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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荃只瞧著那一桌子殘羹冷炙,沉默了半晌,吩咐浮雲道:“去廚房說一聲,今兒晚上我的飯擺這邊。”
浮雲應聲下去了。曹荃擦了路眉臉上的淚:“懷了孩兒就別再哭了,免得添病。過去的事我就不再提了,你是聰明的,也當知道進退。你有喜的事先別聲張,等過兩日東府大嫂的母親老太君就到了,你過去給她老人家行個禮,然後再說有身子的事,太太也就不會為難你了。以後本本分分的,你還是這院子裡的二房太太,否則也別願家法無情。”
他說罷,見路眉一臉驚恐的表情,當她是被自己言語震懾怕了家法,抑或怕兆佳氏害她和孩子,當下又好生安慰了兩句,又在這邊歇了中覺。
路眉心裡翻江倒海,躺下卻哪裡睡得著?去見東府老太君,那不是也得見曹大公子?一旦被揭穿,此命休矣。可是如果再裝病不去見,勢必要惹惱曹荃,而且這孩子這麼叫兆佳氏知道,怕也是保不住了的。若是沒了孩子也沒了曹荃的寵愛,想在這門裡立足,也是千難萬難。
路眉左右思慮,又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萬一曹大公子早把她忘了呢。這麼想她心裡多少有些矛盾和不自在,她一向自負於自己的美貌,實在不肯相信有見過她容貌的男人能忘了她,然而這會兒她還不得不期盼著曹大公子忘了她。
或者,這個孩子能幫些忙。路眉把手搭在還是平坦的小腹上。若真事發,那麼孩子就是她唯一的護身符了。
六月初十,高老太君被接回曹府。次日,曹荃夫婦帶著全家人過來拜見。
高老太君素來最喜歡小孩子,見了曹碩幾個就有些歡喜,又聽曹荃說兆佳氏和路眉都有了身孕,老人家更加高興,一手一個拉了她們倆,問長問短。
兆佳氏這才知道路眉有身子,恨得牙根直癢癢,然當著長輩的面兒,她裝也得裝賢良。因此兆佳氏臉上雖掛著笑,目光卻刀子一樣只往曹荃身上招呼。
路眉進門時沒瞧見曹顒,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只念佛盼著今兒見不著他才好。因被高老太君拉了手贊,又聽高老太君問她孩子,她這心裡漸漸踏實起來,恭恭敬敬的回了高老太君的話。
高老太君見路眉長得標緻,人又文靜,一旁又有不那麼婉約的兆佳氏反襯,不由對路眉便添了幾分好感,越發和藹起來。
路眉瞧了高老太君對自己和對兆佳氏的態度,心裡不免快意,兀自得意中,多多少少還幻想起自己生了兒子後的風光,就忽然聽到外面丫鬟報說:“大爺,三姑娘來了。”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警醒了路眉的好夢,直嚇得她肝膽俱裂,忙不迭低垂了頭,恨不得渾身都縮到地縫下去躲著。
簾子被打起,曹顒、曹頤兄妹從外面進了來。
曹頤本不想見曹兆佳氏,卻也是躲不掉的,只得跟著哥哥來了,先給高老太君施禮請安,又給兆佳氏請安,然後依規矩也向姨奶奶路眉問好,退到一旁。
曹顒行禮時並未怎麼仔細瞧路眉,一個侄子盯著叔叔的小妾看成什麼體統。加之路眉一直低著頭,他也沒太注意。
偏路眉心虛,低了會子頭兒,聽著曹顒和李氏並高老太君說話,似乎沒有異樣,便偷偷抬頭瞧了曹顒。恰曹顒含笑面向高老太君聽她說話,兩人對了個正臉。
曹顒見到路眉那刻,雖然是不動聲色的,但心中也是驚詫不已。這是怎麼回事?所謂道臺的族侄女、二叔的愛妾,竟然會是在京中遇到過的那個“名妓”唐嬌嬌?!
第一眼,他也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只是兩人樣貌相似罷了,畢竟眼下唐嬌嬌一副賢德淑良的模樣,與那時的風騷截然不同。然而唐嬌嬌那一臉驚懼表情,下意識後退之際露出的三寸金蓮,卻清清楚楚的告訴他自己沒有看錯。
官場之中,聯姻是尋常手段,自己的女兒也好,外甥女侄女族女也好,都是有的。就是沒有血脈的他姓之女,認下養女嫁出,也不算稀奇。但,堂堂四品道臺,認下個婊子做族女,送進曹府,這哪裡是拉關係?他就不怕東窗事發後,曹家的報復?這實在有些古怪。
況且那唐嬌嬌可本應是在京城的!
曹顒似乎發現些眉目,但是卻又像隔了層迷霧般,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路眉,或者說唐嬌嬌,這會兒險些魂飛魄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自己是路家小姐,有路家做靠山,又有孩子可以護身,只要自己不認賬,就能逃過一劫。雖然她自己也不相信這些,但也只有靠這些來讓自己鎮定。
饒是精神催眠法,也沒能讓路眉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