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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聽起來卻是實心實意,李煦聽得不停點頭:“還是顒兒想得周全!”又說了兩句閒話,便叫了管家,送曹顒回客院梳洗小憩。
曹顒走後,李煦的臉卻耷拉下來,牽了牽嘴角,發出一聲冷哼。
就見李鼎從裡間出來,皺著眉不解的問道:“父親,為何要與他解釋這麼許多?倒顯得咱們家怕了曹家似的?原還以為他是奉父命來請罪的,這算什麼?難道是上門問罪?”
李煦瞪了兒子一眼:“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禍事?幹都那小子看上去雖是笑眯眯的。卻不是什麼好東西,哪裡是噶禮的兒子?那就是總督府的一條瘋狗。若是你沒在他面前漏過珍珠的話風,他就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詐你?”
李鼎先是低頭認罪,然後方抱怨道:“兒子只是不服罷了!這曹家太過虛情假意,他們家又是茶園、又是珍珠,哪裡是折騰了一年一年的?連父親也瞞著,還不是防備著父親也插一手。如今可好,他家銀子流水般,又演出典房賣地的勾當,說是要還虧空,還不是在萬歲爺面前獻媚?結果呢?旗也抬了,小輩的婚也指了,是什麼好處都佔盡了!若真當咱們是親戚,怎麼會這般?到頭來,還像佔理了一般,又來數落父親的不是!”
李煦雖對曹寅有些埋怨,卻不像兒子想得這麼多。如今,見兒子提到曹家滿臉怨恨,又想想方才曹顒雲淡風輕、不動如山的模樣,他搖了搖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李鼎聽父親嘆息,還以為父親真怕了曹家,不禁道:“父親有什麼可顧忌的,如今曹寅卸了職,若他們家還在南邊,終有求著我家的時候!”
“渾說什麼?”李煦擺了擺手,忍不住呵斥道:“你瞧瞧人家曹顒,跟著好好學學,不要這般眼界淺!曹顒說得在理,噶禮太狂妄,張伯行又是出了名的倔驢,如今這總督府與巡撫衙門互相拆臺,三天兩天還罷,若是這般沒完沒了下去,鬧到御前是早晚之事。當著噶禮的面可以說兩句好話,難道還真要我們李家做他走狗不成?哼!他這是貪心得沒邊了,看著曹家產業眼熱,又沒膽子直接上手,倒是想拿咱們家當槍使!咱們為何要為他瞞著?我們遠在蘇州,噶禮算計張伯行也好,算計曹家也罷,咱們看戲就是,本也沒必要跟著摻和!”
父親竟是這“坐山觀虎鬥”的態度,李鼎仔細想想,眼前卻是這般最妥當,不管哪邊敗了,李家只要靠上勝的那邊,就是沒甚干係的,心裡實在是佩服不已。
在蘇州這邊,曹顒最想見的人是莊常,但是曹李兩家眼下的關係,若是他太過親近莊常,怕以後莊常在李家這邊難做。想到這些,他也就歇了心思,每日裡,他不是隨著李鼐與李鼎兄弟出去吃酒,就是陪著母親去探訪親戚。
轉眼,過去了四、五日。
李氏初到時就講明瞭來意,高太君原本不耐煩,但架不住女兒苦求,又想著女婿病著,自己能夠去幫把手也好,就勉為其難的應了。
算算日子,已經出來好些天,李氏終究放心不下家裡,對文太君辭行。文太君知道她家裡事多,也不多留她,選了跟著去侍候高太君的人手,又吩咐李煦安排她們娘幾個返程。
李煦倒是大方,除了內宅那邊置備的給曹家上下人等的禮物外,因聽說外甥女婚期已定,又厚厚的送了一份嫁妝。
等乘上船,遠遠的離開蘇州碼頭,曹顒卻絲毫感覺不到輕鬆。
雖然接來高太君,算是達成目標,但是在李家這幾日,瞧著老人家與李家兒孫的親近程度,這份親情並不亞於對江寧這邊的親女兒。她又是在李家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若是到江寧住個一年半載想念這邊的親人,難道還非要攔下不成?
曹顒忍不住揉了揉眉頭,想起二嬸的大肚子,嘆息著為什麼不是母親有了身孕。老人家怕寂寞,有個小孩子在眼前熱鬧多了,自己偏又大了。
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這會兒若是二房那邊的幾個小孩子能討得老太太的歡心,留她下來也好。
江寧,曹家,西府。
打曹荃得了路眉,就少往其他幾院那邊去了,除了每月固定幾日要去兆佳氏房裡歇,其餘日子皆在路眉這邊。寶蝶和翡翠十幾二十幾天連他個人影兒都見不到。
翡翠對此習以為常,寶蝶卻是十分不甘,三番兩次在兆佳氏跟前挑撥。
兆佳氏因路眉初進府時不甚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