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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識字課本向白茹眼前一推。“小白鴿,我說這是‘愛’,小李硬說這個是‘受’,到底是個什麼?”
“什麼愛呀?受呀?冒失鬼!”
白茹不知有什麼心事,很不耐煩,“嚇我一跳。”
“這個字呀!是個‘愛’字還是個‘受’字?你沒聽我們倆在外屋吵嗎?”高波點打著識字課本。
白茹一把拿過識字課本,“誰願聽你們整天像些麻雀一樣,喳喳喳……吵起來沒個完。”向高波瞪了一眼,不耐煩地道聲:“哪兩個字?”
高波用手指著“愛”和“受”字:“這兩個唄!”
“這兩個怎的?”
“一樣不一樣?說了半天你還沒聽懂?”
“不一樣!”白茹把書向高波身前一推。
高波急起來,“你好好看看,哪點不一樣?你也是個主觀主義,沒看清就亂髮言。”
白茹又拿出她那小姑娘鬥嘴的小脾氣,朝高波的手打了一下,“你眼瞎啦!看不見嗎?
一個是‘愛’字,一個是‘受’字,從前不是教給你們了嗎?“
高波一瞪眼,右手又急急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大“收”字,像質問白茹似的,“‘收’不是這樣嗎?!”
白茹又笑又起,“去你的吧,小牛犢!那是‘收’!這是‘受’!一個是平聲,一個是去聲,寫法、用法、講法、念法都不一樣!就像你姓高,還能叫你姓‘告’哇?”
“那書上為什麼寫個‘愛’呢?”
“你睜開眼,”白茹把高波的上眼皮一扒,“好好看看,它倆一樣嗎?”
高波和李鴻義拿書看了又看,嘟嚕道:“不一樣……不一樣……”
“哪點不一樣?”白茹瞅著他倆,像個管不了學生的小老師。
高波一歪頭,“‘愛’字的中間有三個點一個橫勾,外加下面還多一撇。”
“三點一橫勾是個什麼字?”
“是個心……是個心……”他倆一齊嚷道。
“是嗎!”白茹一抬頭,語言裡好像又勾起了什麼心事。她低慢地,也不知是對高波、李鴻義說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愛就得有心!從心裡愛!”
“什麼?”高波和李鴻義第一次看到她這種特別的神情,特別的聲調。
白茹好像覺察了他倆探詢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便耍了個小孩子脾氣,像吵架一樣,“什麼!什麼!愛父母,愛祖國,愛人民,愛同志,得有心!得有心!得從心裡愛!就這麼樣,就這麼樣!”
白茹這連珠炮似的話,把高波,李鴻義惹得笑起來。
“喲!喲!多厲害的小丫頭!你對我們這麼不耐煩,就是不誠心團結友愛,你這個友愛是沒有心的愛啦?”高波說著和李鴻義一起笑起來。
“去你的!快滾!快滾!”白茹舉起了小手,向高波一比劃,嚇得高波倒退兩步。
高波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喲!怎麼這麼衝呀?我看小白鴿快成小老鵰了!我看這幾天你吃的松籽沒嚼爛吧?它快要在你心裡發芽開花了吧?”
“不是的!”李鴻義插嘴逗起來,“小白鴿吃不了苦啦!奶頭山那樣的天險,誰不害怕呀!
現在天又冷了,每天早晨又是下小雪,這玩意,還受得了哇!“他馬上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本來嗎!一個丫頭片子,怎麼能幹這個!“他又玩笑地要故意逗著白茹生氣,”二○三首長原本不願意在小分隊裡有女兵……“
“幹嗎亂戴帽子!”白茹真的氣哼哼地朝李鴻義示開了威,“丫頭片子哪點落後,你說!你說!你才怕吃苦呢!”
“哎!別發火呀!”高波故裝老練的樣子,“你吃不了這個苦,沒關係,前幾天向回送俘虜的時候,二○三首長不是讓你回去再換一個男衛生員來嗎?
可是你硬不回去。別不好意思,現在要回去還不晚,第二次的行動還沒開始,來得及……“
“快滾你們倆的,主觀!沒羞!”白茹真的氣起來了,拿起桌上的一碗水,要向他倆身上潑。
高波、李鴻義一面哈哈大笑,一面趕緊跑出門外。
的確,這個天真活潑多歡多笑的白茹,自從奶頭山後,確有了心事,這心事小高、小李目前哪能猜得著呢?他們倆真的認為白茹體輕力弱,又是剛滿十八歲的姑娘,在這山林裡作戰不是她所能吃得消的。兩人曾核計過再行動時怎麼幫助白茹背東西,拿藥包,好讓她空身跟著走。
白茹的心事卻完全不在這裡,她的心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