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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返照中向上繚繞”,我認為這樣描寫,生動而深刻地表現了張國昌死前的環境氣氛和人物心理。小說正是透過許多生動的細節,組成了起伏的情節,形成了引人入勝的故事。小說是語言藝術,語言是一切事實和思想的刻刀,作家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積累社會各階層的語言,然後以紙為玉,以心為刀來雕琢它們。我在我的作品中力圖使語言犀利流暢和性格化。語言犀利使人讀了覺得解渴,而散文詩化的語言使小說生動、親切、富有感染力。例如《駐京辦主任》中的對話,“冉冉,是南方人吧?”“是啊,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兩句對話,一下子顯示出了金冉冉的學識、身份,也顯示了她開朗和溫柔可愛的性格。另外,寫小說必須有感情、有激情。我經常寫到動情處潸然淚下。米蘭。昆德拉說:“構思一部小說,只要將不同的感情空間並置在一起,而這在我看來,就是小說家最高妙的藝術。”在小說《駐京辦主任》“金冉冉”一節中,我把丁能通救人的感情,憐香惜玉的感情,性的感情並置在他一個人身上,較深刻地挖掘了丁能通的人性,顯示了他的內心世界。
六
一部小說的好壞,藝術水平的高低,最要害之處在於它的靈魂,也就是小說的主題。小說的主題不是直接說出來的,是透過情節、人物、心理表現出來的,這種表現是對“我思故我在”的探詢。塞萬提斯透過這種探詢創作出來堂吉訶德,魯迅先生透過這種探詢創造出來阿Q,然而,無論是唐吉柯德,還是阿Q,作為活生生的人幾乎是不可想象的。同樣,丁能通、雷默、白昌星這些人物在現實中也幾乎是不存在的,但他們又是在現實中可能存在的。我透過這些人物的刻畫,對改革開放中碰倒的硬問題進行了深層次的思考,比如體制問題,官本位問題,土地財政問題,社保問題,老百姓的住房問題,國企改革問題,民企發展問題,環保問題,科學發展觀問題,駐京辦功能問題,以人為本問題,民主與法制問題,等等;同時,還從挖掘人性的角度,深入思考了美與醜的問題、善與惡的問題、愛情與婚姻的問題、道德與良知的問題,等等。所有這些問題我都實打實、硬碰硬地寫,從來不繞著走,這樣寫有一個好處,就是讀者感到很真實,真實就是力量。我的作品有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遇到矛盾、難啃的地方,毫不妥協。我的創作原則是,絕不欺騙讀者,和讀者一起思考。我一直有執意大規模描寫改革開放深層次矛盾和社會現象的企圖,試圖站在時代的制高點上,全新闡釋執政者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所面臨的執政困境。我認為只有個人的精神痛苦與時代的精神痛苦相一致時,才會與讀者產生強烈的共鳴。我的小說中都描寫了兩隻手,一隻手是有形的權力之手,一隻手是無形的市場經濟之手。對這兩隻手的描寫彰顯了一個主題:市場經濟還不成熟,權力之手作用空間很大,很容易滋生腐敗;相反就給消除腐敗創造了經濟條件。但這一主題是經過思考和探詢才發現的,甚至是在創造過程中還未知道的存在。正因為如此,小說才會引人深思,這恰恰是小說的道德。總之,靈魂不是能輕易發現和看到的,它從來就不會清清楚楚地擺在那裡,否則就失去了文學藝術的價值。
七
在小說中要把人物寫活,寫深刻,關鍵在於人性的挖掘。周作人在《人的文學》一文中提出,獸性與神性結合起來就是人性。丁能通和雷默是獸性與神性都不足的人。他們不想成為《變形記》中的格里高爾,一直處於心靈被扭曲成甲蟲的抗爭之中。他們的處境與《皇帝的新裝》裡的情景非常相像,但是他們既不願意做那些歡呼雀躍的人,更沒有勇氣做那個敢說真話的孩子,他們是被神性逼著遠離獸性的人。因此,丁能通最後選擇站在了孩子的身邊,雷默選擇了離開。其實無論是選擇站在孩子身邊,還是獨善其身地離開,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勇氣。這就是《駐京辦主任》與《市長秘書》對人性挖掘的意義。在生活中,我們如何守住心靈的堤壩是一生的課題。當然挖掘人性不僅需要形象思維,也需要邏輯思維;不僅需要感性思維,也需要理性思維。如果把人性比作一張網,網上的紐結越多,對人性的挖掘就越深。以《大房地產商》主人公白昌星為例,在他的人性之網上,有如下一些紐結:狼、女人、行善、利益、朋友、謀殺、光碟等等。狼,對挖掘白昌星的人性起到了重要作用。狼既顯示了白昌星的獸性,顯示了他兇狠、冷酷的一面,也顯示了他的神性,喜愛動物的善良的一面。一般來說人是怕狼的,是以狼為敵的,而白昌星卻以狼為友,能使狼通人性,聽他指揮。這就生動地顯示了他與眾不同,而且對比出一些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