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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逃去?”張進把當初擄他情由細說,主人懊悔不迭。
張進恐怕連他衣服取去,即忙教主人家開啟包裹看時,卻留下一封書信,並兀良元帥回書一封,路引盤纏,盡皆取去,其餘衣服,一件不失。張進道:“這賊狼子野心!老爹恁般待他,他卻一心戀著南邊。怪道連妻子也不要!”又將息了數日,方才行走得動,便去稟知兀良元帥,另自打發盤纏路引,一面行文挨獲程萬里。那張進到店中算還了飯錢,作別起身。星夜趕回家,參見張萬戶,把兀良元帥回書呈上看過,又將程萬里逃歸之事稟知。張萬戶將他遺書拆開看時,上寫道:門下賤役程萬里,奉書恩主老爺臺下:萬里向蒙不殺之恩,收為廝養,委以腹心,人非草木,豈不知感。但聞越鳥南棲,狐死首丘,萬里親戚墳墓,俱在南朝,早暮思想,食不甘味。意欲稟知恩相,乞假歸省,誠恐不許,以此斗膽輒行。在恩相幕從如雲,豈少一走卒?放某還鄉如放一鴿耳。大恩未報,刻刻於懷。銜環結草,生死不負。
張萬戶看罷,頓足道:“我被這賊用計瞞過,吃他逃了!
有日拿住,教他碎屍萬段。“後來張萬戶貪婪太過,被人參劾,全家抄沒,夫妻雙雙氣死。此是後話不題。
且說程萬里自從到任以來,日夜想念玉娘恩義,不肯再娶。但南北分爭,無由訪覓。時光迅速,歲月如流,不覺又是二十餘年。程萬里因為官清正廉能,已做到閩中安撫使之職。那時宋朝氣數已盡,被元世祖直搗江南,如入無人之境。
逼得宋末帝奔入廣東崖山海島中駐蹕。止有八閩全省,未經兵火。然亦彈丸之地,料難抵敵。行省官不忍百姓罹於塗炭,商議將圖籍版輿,上表亦歸元主。元主將合省官俱加三級。程萬里升為陝西行省參知政事。到任之後,思想興元乃是所屬地方,即遣家人程惠,將了向日所贈繡鞋,並自己這隻鞋兒,前來訪問妻子訊息,不題。
且說娶玉娘那人,是市上開酒店的顧大郎,家中頗有幾貫錢鈔。夫妻兩口,年紀將近四十,並無男女。渾家和氏,每勸丈夫討個丫頭伏侍,生育男女。顧大郎初時恐怕淘氣,心中不肯。到是渾家叮囑牙婆尋覓,聞得張萬戶家發出個女子,一力攛掇討回家去。渾家見玉娘人物美麗,性格溫存,心下歡喜,就房中側邊打個鋪兒,到晚間又準備些夜飯,擺在房中。玉娘暗解其意,佯為不知,坐在廚下。和氏自家走來道:“夜飯已在房裡了,你怎麼反坐在此?”玉娘道:“大娘自請,婢子有在這裡。”和氏道:“我們是小戶人家,不像大人家有許多規矩。止要勤儉做人家,平日只是姐妹相稱便了。”玉娘道:“婢子乃下賤之人,倘有不到處,得免嗔責足矣,豈敢與大娘同列!”和氏道:“不要疑慮!我不是那等嫉妒之輩,就是娶你,也到是我的意思。只為官人中年無子,故此勸他取個偏房。若生得一男半女,即如與我一般。你不要害羞,可來同坐吃杯合歡酒。”玉娘道:“婢子蒙大娘抬舉,非不感激。
但生來命薄,為夫所棄,誓不再適。倘必欲見辱,有死而已!“
和氏見說,心中不悅道:“你既自願為婢,只怕吃不得這樣苦哩。”玉娘道:“但憑大娘所命。若不如意,任憑責罰。”
和氏道:“既如此,可到房中伏侍。”玉娘隨至房中。他夫妻對坐而飲,玉娘在旁篩酒,和氏故意難為他。直飲至夜半,顧大郎吃得大醉,衣也不脫,向床上睡了。玉娘收拾過家火,向廚中吃些夜飯,自來鋪上和衣而睡。明早起來,和氏限他一日紡績。玉娘頭也不抬,不到晚都做完了,交與和氏。和氏暗暗稱奇,又限他夜中趲趕多少。玉娘也不推辭,直紡到曉。
一連數日如此,毫無厭倦之意。顧大郎見他不肯向前,日夜紡績,只道渾家妒忌,心中不樂,又不好說得,幾番揹他渾家與玉娘調戲。玉娘嚴聲厲色。顧大郎懼怕渾家知得笑話,不敢則聲。過了數日,忍耐不過,一日對渾家道:“既承你的美意,娶這婢子與我,如何教他日夜紡績,卻不容他近我?”和氏道:“非我之過。只因他第一夜,如此作喬,恁般推阻,為此我故意要難他轉來。你如何反為好成歉?”顧大郎不通道:“你今夜不要他紡績,教他早睡,看是怎麼?”和氏道:“這有何難!”
到晚間,玉娘交過所限生活。和氏道:“你一連做了這幾時,今晚且將息一晚,明日做罷。”玉娘也十數夜未睡,覺道甚勞倦,甚合其意,吃過夜飯,收拾已完,到房中各自睡下。
玉娘是久困的人,放倒頭便睡著了。顧大郎悄悄的到他鋪上,輕輕揭開被,挨進身子,把他身上一摸,卻原來和衣而臥。顧大郎即便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