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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泡影。雖然當今聖上一再強調各縣送來的鄉貢(注1)要唯才是舉,如果舉來的學子不中用,要追究地方官的責任。可不帶‘貝’字的才永遠比不上帶著‘貝’字的財頂用,況且上谷郡這麼大,官學裡出類拔粹者又豈是自己家旭兒一個。
“香火錢我已經預備好了,若木二哥來尋我,不過是想趁我回來時打些秋風而已。”李懋叫著自己本家兄弟的字解釋道。“至於旭子考試的事情,後年應試,只能投考明經(注2),考取了也不過到地方上當個小吏。不如等上幾年,待加了冠(注3)後,直接去考進士,出來後至少能作個縣令。一旦得中,也算咱老李家墳頭冒了青煙!”
“可我聽人家說二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考進士雖然能當大官,可有幾個能考上。哪如考明經,一旦能放個縣丞、戶槽,不用自己伸手,每年就有百十吊舒坦錢送上門來”李張氏低聲分辯道。開科取士是先皇獨創的德政,這種不分家世背景全憑學問的取才方法讓很多像李家這樣的小門小戶看到了改變生活狀態的希望。雖然取中的機會非常渺茫,能進京之前,還要打點通郡、縣兩級官員的門檻。但機會畢竟讓人看到了,不像上一朝時非豪門大族子弟就沒有為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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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進士難考,所以才有前途!”李懋抿了口酒,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旭兒書讀得這麼好,萬一真的高中了,族裡那些哥哥、嫂子們,誰還敢讓咱多交香火錢。衙門裡趙二狗、楊禿子那些幫閒,哪個再敢上門來欺負咱!”
“那也得先過了縣學那關,楊老夫子雖然賞識咱們旭兒,可他不管什麼事情。管事的劉老爺雖然答應幫咱們,但他畢竟是個官場上的人,不像做生意的,吐口吐沫砸個坑!(注4)”說起兒子的前程,李張氏永遠比丈夫眼光看得獨到。管縣學的劉老爺向來名聲在外,收起錢時來者不拒,具體到辦事方面,則誰也分不清他心裡本著什麼原則了。
“不會吧!”酒力相催之下,老李懋的額頭上漸漸冒出些汗來,喃喃地說道:“劉老爺去年收了咱那匹突厥馬,可只有四歲口呢!他還真的能光吃不拉,況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旭兒怎麼說也是楊老夫子的記名弟子。”說到這,他把頭轉向李旭,有些著急地問道:“我走之前要你請夫子賜個表字,你向他求了沒有?他答應沒答應給你取字?”
李旭年齡遠未及弱冠,此時求人取字,未免太早。但那楊老夫子是地方上的大名士,由他取了字,則意味著與之有師徒之名份。今後別人即使想輕慢李旭,也得先考慮一下其師父的感受。
“求了,師父賜字為仲堅。師父也建議我去考進士,前些日子他教大夥寫策論,把我的策論批了‘義理通達,見識卓然’八個字,還給要我讀給所有同學聽呢!”李旭在一旁插言。他不太理解“明經”和“進士”的差別,心中最大的志向就是作個戶槽,可以讓父母和舅舅過幾天不受人欺負的安穩日子。只是覺得如果自己能晚考幾年,一則可以多幫著母親照看一下家業,二來也不必讓父親總是去給劉學究送禮。同窗們誰都知道劉學究只收禮不做事,只有父輩們實在,總是主動送上門去被他騙。
“仲堅,不知道出自哪個典故。這楊夫子……”李懋緊皺著的眉頭少許抒展。當地最有學問的楊老夫子能親自為兒子賜字,就說明老人已經認可了與李旭的師徒名分。雖然這個名分是李家強賴上去的,但有了這一層關係,李旭被官府推薦的事情就多了一點希望。作為一個盡職的父親,李懋總是不惜一切手段為兒子綢繆。
“把你舅舅上次給爹的好酒,你娘一直沒捨得開封那壇改天給夫子送去!對了,順便拿些塞外的蘑菇、幹野味給你舅舅。雖然是杯水車薪,好歹能湊個上臺面的菜!”李懋猶豫了一下,低聲吩咐。
“唉!”李旭高興地答應,突然想起了舅舅拜託自己的事情,小聲說道:“舅舅急需的不是珍稀風味,舅舅今天託我問您,說如果您回來了,就幫他尋兩張生牛皮。如果沒有牛皮,馬皮、驢皮也將就,他願意出合適的價錢買,官府催得急!”
“皮貨我手裡倒是有現成的,不需要去別人家買。只是好端端的官府怎麼突然要起皮貨來?”
“對了,忠叔說前幾日縣城裡的趙二當家曾上門來,問你幾時回,說咱們今年得多交五張生牛皮給官府。忠叔求了他半天,才改成了三張,臨走時還順手拎了兩隻蘆花雞去!”李張氏聽兒子說起生牛皮,也想起了自己家被徵的稅外稅,低聲向丈夫彙報。
“五張生牛皮?這趙二狗子發哪門子瘋,要那麼多牛皮幹什麼?難道縣太老爺家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