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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加楊秀清偽號。韋昌輝不服,便將楊秀清殺死。”從這段話中,似乎韋昌輝是主要責任人,但大家可能忘了,石達開本人也是“天京事變”的關係人之一,韋昌輝殺了他全家,而他日後跑出城,挾眾而來,更是迫使洪秀全轉舵殺了韋昌輝。正因如此,石達開的話供肯定有傾向性,大說韋昌輝的不是。相較之下,李秀成的《自述》比較公允,但出於為尊者諱(或者他也不十分明白實情),只作如下表示:“東王自己威風張揚,不知自忌……北(王)、翼(王)二人同心,一怒於東(王),後被北王將東王殺害……”可以明確地講,參與殺害楊秀清,石達開本來也有份,只是當時路遠,他沒有及時趕回南京而已。
楊秀清在世時,非常猜忌石達開。他曾怕石達開在安徽獨大,屢次調人以分其權。石達開日後所寫的《自述》中,其實有三大問題與“天京事變”真實情況不符:其一,他把“天京事變”提前了一年(也可能是誤寫);其二,本來是石達開興兵以大軍逼洪秀全殺韋昌輝,《自述》中卻說是洪秀全主動殺韋昌輝;其三,楊秀清是在“逼封萬歲”後被殺,而《自述》中講洪秀全故意加封楊秀清,韋昌輝不服氣,殺楊秀清——所有這些,都是石達開故意編造,以證明他本人完全沒有參加“洪楊內訌”。其實,種種史料證明,在洪秀全誅殺楊秀清的行動早期,石達開本人也是密謀者之一。
楊秀清有勇有智,自不必說,但他為人也是“陰忍而殘刻”,嚴刑峻法,果於殺戮,威風跋扈,不知自抑。他對洪秀全本人假裝“天父”下凡予以折辱不說,對天王的二哥、族弟,皆敢責辱呵斥。英明神武如石達開,每見楊秀清也要跪稟聽命,還特別怕他“下凡”時殺掉自己。楊秀清本人和韋昌輝、秦日綱等人最大的直接衝突,源於1854年夏初的一件小事:燕王秦日綱手下有個牧馬人,路遇楊秀清一個族叔,沒認出人來,所以沒有立即下跪行禮。楊大叔怒了,立即讓從人把這個牧馬人揪下馬,鞭打二百後,送往刑部黃玉琨處要求“嚴加懲處”。黃玉琨也是個侯爺(衛國侯),覺得楊秀清族叔太過囂張,不買他的賬。楊大叔更怒,一腳蹬翻黃玉琨桌案,轉身跑去族侄楊秀清處告狀。
楊秀清聞言大怒——不給叔叔面子,就是看不起自己,於是他立刻下令當時主管刑部的石達開逮捕黃玉琨。相關部門的首長秦日綱和陳承瑢很生氣,上書辭職,楊秀清雷霆大發,下令韋昌輝杖責秦日綱和陳承瑢,最後,把那位倒黴的牧馬人五馬分屍,以清族叔怒火。
楊秀清和楊大叔氣平了,但其餘諸人胸中的怒火勃勃燃燒。楊秀清為如此小事得罪那麼多人,可見他當時多麼猖狂。
作為北王的韋昌輝,日受挫辱,卻也不敢發作,只能對東王跪迎跪送,常常臉帶笑容低三下四地講:“非王兄教導,小弟肚腸嫩(客家話,指自己見識短),幾不知此。”楊秀清不傻,一直暗防這位北王,所以,北伐關鍵時刻派援軍,他就沒有讓韋昌輝前去,生怕他出外“另立山頭”。後來,他屢奪韋昌輝兵權,並因水營之敗杖責過北王。
怨恨日深的情況下,身在江西前線的韋昌輝接到洪秀全密詔,自然把此事當作頭等大事,即刻率三千軍馬火速趕回“天京”。當時,雖然清軍江南、江北大營被太平軍擊潰,但局勢仍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天京”城防守森然,各個城門皆由楊秀清嫡系把守,如果韋昌輝手中沒有洪秀全的令牌,他那三千人馬根本沒有入城的可能。而且,“東賊(楊秀清)軍令,凡偽官率眾出而敗回者,不準入城,必待寇他處獲利乃許入(城)”,韋昌輝本人恰恰在江西連吃敗仗,如果不受洪天王密詔,有八個腦袋他也不敢在不知南京城內虛實的情況下回來。
9月2日上午,洪秀全親眼看見了韋昌輝送來的楊秀清首級後,仍不放心,與這位北王再合演雙簧,佯稱韋昌輝擅殺有罪,下詔說要當眾鞭打北王四百,誘使東王楊秀清屬下數千人臨觀。
慌亂之際,聽說有天王詔旨,東王手下的人皆放鬆警惕,這些人大多是廣西出來的太平軍骨幹分子,哀痛之餘,響應號召入天王府去觀看殺掉自己老首長的韋昌輝受刑。
進入天王府之前,肯定要去掉兵器。結果,這些人就被乖乖繳了械,進去後皆被趕入幾間大庫房內,大門緊關。大概來講,這些人都是東王屬下的中下級軍官,約五六千人之多。大夥正納悶,窗戶忽然被開啟,炸藥包一個又一個扔進來,轟隆巨響之下,東王屬下血肉狼藉,當場就被炸死不少。大門復大開,趁硝煙未盡,北王韋昌輝手下衝入,對這些手無寸鐵的老同志加以集體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