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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道路當為放棄南京,並集中他們所有的軍隊到南方各省——廣東、廣西、貴州、福建——中國的這一部分比起任何其他各地來都更劇烈地反對滿洲人,更加重要的是太平軍主要領導者們的本省。在這種情況下,揚子江以南的整個地區就能在一個短時期內從滿洲人手裡全部奪取過來,然後他們即使不能取得全部帝國,至少當能在充分完整的意義下建立一個南方的王國——這條行動道路比起他們所實行的那條不適合的道路來會是好到怎樣一個地步呢!
對天王說來,在實行上述兩條道路中的任何一條以前就建立首都,並開創新王朝,那不僅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並且也是完全不合理的。(這個上世紀初期的譯文很彆扭,姑且用之)
有關太平天國入南京後一段時間的見聞,以江寧李圭所著《金陵兵事匯略》以及無名氏所著《金陵紀事》較為詳實。二位作者都身經太平軍攻佔南京後的實際生活,雖然處處以“賊”稱呼太平軍,其筆下所記大都屬實,皆為耳聞目睹,親身經歷。
筆者現從這兩個讀書人當時的記述中摘取數段“親歷”,一一釋義證明之,由此可以大概勾勒出洪、楊在南京初期的政治、經濟措施,也可以幫助讀者瞭解某些有關太平軍聖庫、官制、稱呼、戰法、軍制、習慣以及拜上帝會儀式等方面的細節。
先舉《金陵兵事匯略》:
賊既入城,詭言不殺人,(南京)有以土物入獻者,給以貢單,無相擾。人多信之,爭饋銀、米、牲畜、菜蔬,取偽貢單榜於門。詎賊見單益搜尋,以其不為備,私藏必多也。初猶未排戶入搜,懼有官兵伏匿,唯遇人於路必鐐。至十二日,見人則逼使舁屍棄諸河,不從殺之,如是者數日。忽出偽示逼民如常貿易,其時店鋪百貨掠幾空,無有應者。忽又以查人為名,比室蒐括,令壯男子聽驅使,胸背以黃布寫賊銜,謂之“招衣”。攜幼童使為小儀,俾持旗伴隨其行。男子毋許歸家,歸則謂與婦女私,幹天條,罪應誅。於是立“男館”,搜其家有私藏金銀者,立置重典。驅婦女出於外,不使家居,襁幼稚,負行李,倉皇道路,慘不可言。(這些婦女)或得間自投江河,或投子女於河。賊既驅而之東,又復驅而之西,有啼哭者目為“妖”,鞭棰交下,夜則露宿簷下。越日乃立“女館”。是時夫婦雖覿面而不敢交言,否則謂不遵天令。
(評曰:上世紀“極左”文人謬讚太平天國入南京受到“人民群眾”熱烈歡迎,完全是烏有之事。獻銀獻物,當屬居民驚嚇後的無奈之舉。南京人本來生活正常,忽然夫妻家人分離,男入“男館”,女入“女館”,形同勞改,夫妻不得聚,父母子女不能見,何談生人之樂!)
城北幽僻之地尚有民眾潛居者,賊以搜屋至,男子盡驚逸,賊怒其避己,因驅婦女赴旱西門(即石城門),悉付洪流焉(趕入江中淹死)。
賊將分股竄鎮江、揚州,逼壯者數萬登舟,欲使為前鋒,城中知之鼎沸,或自盡,或竊逃。賊懼一時不能制,有偽丞相鍾芳禮、偽巡查周才太者,性稍平和,乃請逆酋設機匠館、牌尾館。機匠館處工役織紉人,牌尾館處殘廢老弱人,二者皆不調戰陣。
(評曰:驅平民為前鋒,太平軍多為此事,當時之人多有記載,實為大不人道。)
入館之家,凡遇賊蒐括,告偽丞相輒杖責追還,殘廢者得安食室中,老病者使掃街道,於是入館伏處者幾四萬人。旋又設雜行菜圃,雜行亦工匠之流,菜圃者,賊使人於隙地種植蔬菜,兩處亦不下二萬數千人。
(評曰:這些舉措,稍安眾心,使老弱殘廢免死於溝壑戰壘之中。)
無何,賊傳偽命,凡讀書識字者,悉赴偽詔書館,否則斬,匿不報者同罪,因得數百人使為偽造文檄示。合賊式者,分入各酋館為偽書吏。又捏造天主書教人,不能背讀者杖之。
(評曰:強迫人民改信“拜上帝教”,背誦不了經文就打板子,此種粗暴的“灌輸”非為懷柔之術。)
出偽示,謂人死為昇天,不許哭,不用棺木,不設香火,違則為妖邪。黃煙之禁與洋菸同嚴,有犯輒斬。各巨酋偽府多毀民居拓益之,封土木匠為偽將軍、偽總制,俾率隊課上。以督衙署為偽天王府,用鑼鼓數百人,前導後護,迎洪秀全入居之。王娘數十人,悉以黃絹矇頭,跣足乘馬入,自是遂不復出矣。
(評曰:大興偽教,強制性“移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