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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嫻正要接話,李魁南聲調洪亮地開口了。
“宗舜,看起來這件事假不了,不是姝嫻在胡鬧。而且,你是很認真的嘍?”
“總經理,我沒有否認,而且,我也不需要報告。這不是公事。”
宗舜絲毫沒有求全認錯的意思,一句話冷冷地說完,朝李魁南點點頭,大步走開,開了門昂然離去。
“爸爸,宗舜造反了,你親眼看到的!你說,你要怎麼辦?”
姝嫻跳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氣急敗壞地跺著腳。
李魁南重重地喘息著,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那壯碩的背影看來就像一隻準備攻擊的巨獸。
第九章
花晨看過海晨留給她的字條,靜靜地發了一陣呆,然後把字條細細地撕碎,湊成一堆放在桌上,再拿起一本雜誌輕輕吹了幾下,那些碎紙片像雪花一樣在她面前飛飄了起來,然後紛紛翻滾落下,細細碎碎撒了一地。
她的心既不痛,也不苦,只是極度的麻木。
海晨的一大張信箋只有一句話,告訴她務必對陶宗舜死心,因為有個女孩親口告訴他,她和陶宗舜已經訂了婚。
這件事,看得出連海晨都無法面對,所以才用留言傳達。花晨覺得,倒是海晨把這件事看得太嚴重了。在她的內心中,她早已失去了陶宗舜,現在再獲知他屬於另一個女孩,似乎在尚未癒合的傷口再畫上一刀,反正痛早已達到最深了,沒有更甚的了。相反地,她只是愈來愈厭惡自己,厭惡自己那縷愈來愈模糊不清的靈魂,她的軀殼裡似乎沒有了自我,不知為什麼活著。
鎖自己在房間裡,她不想見任何人。晚飯後,星晨曾經帶了一大堆的零食要來陪她,被她拒絕了。學校的副教授一直打電話來約她去聽音樂會,她也推卻了。她依舊活在自我封閉的世界裡,沒有陽光,沒有歡樂,只覺自己面目可憎。
冷漠地翻看自己的護照、機票和入學檔案,連即將離開這裡和家人對她都是麻木的。
電話鈴聲響起,懶懶地伸手去接,精神是一片狼藉的委靡。
“喂,是花晨嗎?”
像被當頭打下一棒,花晨聽得出來,是宗舜的聲音,她下意識說:“她不在,不要找她。”
說完把電話結束通話,然而只隔幾秒鐘,鈴聲又響了。她猶疑了幾秒鐘,拿起電話放近耳邊,並不作聲。
“花晨,我就在你家樓下。你如果掛電話,我就上去。”
花晨無奈,只得繼續握著話筒。
“下來好嗎?我有話要對你說。”他在那頭哀求著。
“……”
“你不下來,我不會走的。”
“……”
“我等你。”
終於,宗舜掛了電話。
花晨知道窗外還在飄著已持續了好多天的毛毛細雨,氣象報告說這可能是令年春天的最後一股寒流,冬寒只剩下強弩之末,春雷早已滾過了大地。
她知道他在那裡守候著,也許淋著雨,搬演著一出俗濫透頂的苦肉計。
已經發誓不再見他了。行裝已經收拾好了。為什麼他偏偏又要出現?只後悔自己為何不早早就走,只差一步,便又是這種痛楚淋漓的局面……她扭開床頭音響,鑽到棉被裡去,試圖逃避這一切。在黑暗中,她感覺時間緩慢而沉滯地在流逝,一點一滴連線成了片刻,成了長久。耳邊一律是嗡嗡作響的音樂,不知道在唱些什麼,她感到兩邊太陽穴僵硬地痛了起來,掀開棉被看看床頭的鐘,竟然已經九點半了,如果宗舜還在下面等著,他已經等了兩個鐘頭。
她關了音響,再躲到棉被裡去。
寂靜中,她聽到樓下的老爺鐘傳來了十點的聲響、十一點的響聲,她的麻木開始退潮,她的心開始被切割一樣的痛起來,一分一秒,如同忍受著刀剮一般的刑罰。
老爺鐘傳來了十二響。
最後一響靜止時,花晨的淚水滑落了下來。她隨手抓起一件外套,悄悄走出了房間,穿過黝暗的客廳,輕輕開啟門,搭乘電梯到了樓下,大廈外的木棉樹在街燈和雨絲中幢幢矗立,花晨走出騎樓,站在雨中尋覓那個令她一心懸掛的影子,但願他已經離開,又痴想他仍然還在……她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從樹列中緩緩走近來,由遠而近,由暗而明,那人雙手插在褲袋裡,淋著細雨走著,似乎無視於雨的存在。他走近她,一張臉模模糊糊,都是雨水,全身已經溼透了,但是他好像不在乎,定定地站著,定定地看著,好久才說一句:“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