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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安。不知道且無從知道——這使我感到極其不安。最根本的就是這一點。那肯定是憤怒,這憤怒源於已經膨脹到我所能承受的極限的不安。所以……
玄兒靜靜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不知如何理解我的沉默,一邊仰望著黑色的天花板,一邊用我也能清楚地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是這樣啊”,便大搖大擺地走到床頭櫃前,將水壺中的水倒入另一個茶碗,三口兩口將它全部喝完。然後……
“你說‘想知道這宅子裡的所有秘密”對吧?那也就是說……”玄兒回過頭,從褲兜裡抽出一張白紙,“就像是這個——記在這上面問題,對嗎?”
他開啟折成四折的紙片,在我面前嘩嘩地晃著。一瞬間我有點莫名其妙,但馬上就明白了。(那,那張紙?)
“這是在樓下圖書室裡發現的。因為就放在桌子上。”玄兒雙手拿著紙片,放到我面前,“是你寫的吧,中也哲?在我發現畫室中情況異常,去叫你之前寫的。”
無需拿在手裡確認。那是我昨晚在圖書室的書桌上做的記錄。
當時,我把能想到的眾多疑點都寫在上面。
“‘疑點整理’——你的字依然是方方正正,彷彿鉛字。”說著,玄兒又抿嘴笑起來。但我無法推測他那看起來有點傲慢的笑容背後的真實想法。我還沒那本事。
“我讀一遍吧!”玄兒說道。
“不!”我搖搖頭,“用不著。我……”
“好了,別說了!”
玄兒打斷我的話,回到原來位置。他又在床邊的椅子上和我近距離對面而坐,將稿紙攤在膝上,看著。
“我雖然粗略看過一遍,但還想再確認一下。”
“確認?”
“對你而言,這宅子的什麼地方是謎,是疑問的指南,讓我知道今後應該說什麼,怎麼說。”
於是,玄兒小聲地將我列出的疑點逐條唸了出來,這也會成為我疑點整理。
6
★那個“宴會”是怎麼回事?
★那些是什麼菜餚?
★達麗婭是什麼樣的人?
★玄兒為什麼曾被幽禁在十角塔上?
★那個年輕人是誰?
★“迷失的籠子”是什麼?
★諸居靜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18年前,卓藏為什麼要殺玄遙?在案發現場發生的“活人消失”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說染紅見影湖的“人魚之血”是吉兆?
★為什麼早衰症對於出生在浦登家的人來說,是一種宿命?
★關於望和,玄兒曾這樣說過——“即便想死也死不了”。這是怎麼回事?
讀完之後,玄兒從襯衫口袋中拿出剛才放進去的香菸,重新叼在嘴裡,點上火。然後他默默地等著那枝煙燃成灰燼。
“你打算回答我的這些問題嗎?”
“我無法全部回答。”
玄兒從膝上拿起那張紙,放到我面前。是要我先儲存著嗎?
“這裡面有些問題連我都無法回答。具體來講,特別是那個年輕人是誰,應該是指江南君吧?”
“是的。”
“他的情況對我來說也是個謎。所以如果有人知道,無論是誰,我都希望能告訴我。”
“嗯,那倒是。”我附和著,收下那紙片。自己用藍墨水寫的字,的確像玄兒說的那樣,宛如鉛字。我逐條看著,追問下去,“那麼,其他問題呢?”
“怎麼說呢?”玄兒自言自語般說,“如果加上‘在我所知道的範圍內’這個條件的話,我想基本上都能回答。比如18年前的那起兇殺案,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因為記不得當時的事情。關於‘諸居靜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個問題,情況也差不多。”
“十角塔這一項呢?”我緊接著問道,“聽說你小時候曾被關在最上面的那間屋子裡。”
“是的……這個也一樣。”玄兒低下頭,聲音有點含糊,“事情的經過是聽別人說了才知道的我自己並不記得那段經歷——不過,關於這件事,如果還留有活生生的記憶的話,或許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和父親相處了。我覺得這樣不也挺好嗎?因為不記得,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把它當做是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自己也可以保持一份冷靜。”
“告訴我吧,玄兒。”我不肯就此罷休,“為什麼你爸爸會這樣對待親生兒子呢?”
聽到這兒,玄兒立刻抬起低著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