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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費力地呼喊,從嗓子眼裡飄出的聲音卻是嘶啞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滴血的棗樹 2
我啞了嗎?發不出聲音來,急得想落淚。�
可是淚尚未掉下來,棺蓋已經徹底開啟。我看見一箇中年婦人安詳地躺在裡面,面色蒼白,模樣就像睡著了一樣自然。我心底長吁一口氣,慶幸遇見的棺主並不是惡人。可是忽然有個疑問:此時天氣悶熱,這棺木又不透風,為何她身上沒有丁點腐爛的氣味兒,反而多了種清香?這香味兒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嗎?我大著膽子探下身去嗅一嗅……�
靠近棺主的臉時,她突然怒目圓睜,一隻手臂挽住了我的脖子:“還給我!還給我……”�
如同炸雷轟頂,我驚得趕緊抽身,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她死死抱住,正欲拖進棺材之內……�
轟隆一聲,棺蓋合閉,一絲光亮也不見了。我只覺像掉進了無底冰窟,那死死箍住我的屍身忽然全身發光,在一片熾烈的白光中發生變化,彷彿周身一圈都被腐化了一樣迅速地露出乾癟的骷髏……�
“啊——”�
放我出去!�
我嘶啞的聲音哭喊著,兩條腿不停地用力踢打上面的棺蓋,眼淚燙上了我的臉頰,卻依然喊不出一點聲音……�
“放我出去——”�
掙扎著蹦了起來,才發現是個夢,驚得我一身冷汗。我的雙腳已經麻了,蘋果把一條腿壓在我身上,難怪……�
我輕輕把她推開,她睡得正香。�
這只是個夢魘吧?�
我情願相信是個夢魘。�
看看蘋果,再看看大吉普,他倆的睡相簡直如出一轍。大吉普像個大字一樣霸佔了整個桌子,腦袋耷拉在桌子外面,像個葫蘆秧子。�
天光大亮。�
我做好早飯回來叫他們,和蘋果撞個滿懷,她嘻嘻哈哈地蹦跳出去,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做個噓的樣子。搗什麼蛋?我踏進屋子一看就樂了,大吉普半長的頭髮滴溜兒到桌子外沿一些,頭頂的一撮已經像孔雀開屏一樣紮起一個鬏。�
飯桌上大吉普像打量特務一樣左眼瞅瞅我,右眼看看蘋果。我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頭也不抬地扒拉自己碗裡的飯。他沒轍。�
我拿起掃帚打掃庭院的時候,蘋果已經嚷嚷著叫大吉普陪他去後院摘棗。空閒的時候,我的下巴託在掃帚把上不自覺地轉頭去望奶奶的臥室,想起晚上那個噩夢,我便心神不寧。可我,很想……刨根問底,一探究竟。�
“若惜你快來看!”蘋果從後院的院門裡探出腦袋。�
“什麼?”我走過去。�
原來她讓我看小佛堂牆面上寫的字,昨天晚上太暗的緣故,什麼也沒看到。牆上被菸灰燻黑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充滿童趣的漢字:梅雪、東子、良嫡、爸爸、媽媽……這十個字被圈在一個貌似紅心一樣的圈圈裡,一旁是五個長短不一的人,很像抽象的米羅名畫,其實應該出自孩子的手筆。�
“這些圖都什麼意思啊?”蘋果問。�
“這上面畫著兩個大人,應該是夫妻兩個,帶著三個孩子走在村子裡,還有他們生活片段的記錄。”�
蘋果說:“還挺有天賦,畫得跟抽象畫似的。”�
“就是,”大吉普欣賞道,“讓我想起了古羅馬龐培壁畫,看樣子這畫畫的人還挺有藝術家造詣。”�
可是……梅雪?東子?良嫡?�
這些名字好熟悉啊!�
難道是他們,那幾個在廚房裡奔跑的小孩?還有一個三歲的男孩搶我手中的雞蛋,他就叫良嫡。�
怎麼?他們在這個家裡住過?�
我又懵懂起來。�
蘋果在我眼前晃動手指,我恍過神來,她遞給我一個大棗:“吃吧!好甜呢!”�
“嗯。”我接過來填在嘴裡繼續發呆,食之無味一點沒覺得甜,反而發現有串小小的字在牆面的下角極其隱秘的地方,若隱若現。�
那段文字是什麼?�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蘋果和大吉普也跟上前讀——�
“我叫梅雪,今年十歲了。兩個弟弟是我的寶貝,更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可惜媽媽得了很嚴重的病,就要活不長了,爸爸很傷心,整天尋醫問藥,家裡飄著濃濃的草藥味兒……”�
這串字被打斷了,出現了三個突起的包包。�
“這是什麼東西?”大吉普問。�
“好像是座山。”以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