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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洶洶地喊道:“我來開球。”他急忙繞到阿芒達小姐身後,朝檯球桌走了一步。阿芒達抓住他的胳膊:“先把錢付給我,”她對他說。
“是的,”於連想,“她怕我不付錢就走。”阿芒達跟他一樣激動,滿臉通紅;她儘可能慢地給他找錢,反覆地低聲說:“立刻離開咖啡館,否則我就不愛您了;其實我是很愛您的。”
於連確實出去了,但是慢慢悠悠的。“我也喘著粗氣盯著這個粗魯的傢伙看,”他反覆對自已說,“這難道不是我的責任嗎?”他拿不定主意,在咖啡館前的大街上轉了一個鐘頭;他看那人是不是出來。那人沒有露面,於連也就走了。
他到了貝藏松才幾個鐘頭,就已經有了一樁懊悔的事了。那位老軍醫不顧身患風溼病,曾經給他上過幾次劍術課,這是於連可以用來發洩怒氣的全部本領。假使他知道除了打耳光還有別的方式表示生氣的話,劍術欠佳也就沒什麼了;萬一動起拳頭,他的情敵是個龐然大物,肯定會把他揍一頓並打翻在地的。
“對於像我這樣的可憐蟲來說,”於連心想,“沒有保護人,沒有錢,神學院和監獄區別不大。我得把我的便裝存在某個旅館裡,然後穿上黑衣服。萬一我能離開神學院幾個鐘頭,我可以穿上便裝去會阿芒達小姐。”於連想得挺美,可是他走過所有的旅館,一家也不敢進。
最後,他再次走到大使飯店門前,他的不安的眼睛碰上了一個胖女人的眼睛,這女人還相當年輕,膚色鮮麗,神情幸福而快活。他走近她,講了他的事情。
“當然可以,我漂亮的小神甫,”大使飯店的老闆娘對他說,“我儲存您的便裝,還經常撣撣灰塵。這樣的天氣,把一件毛料衣服扔在那兒不管,那可不行。”她拿起一把鑰匙,親自帶他到一個房間裡,讓他把留下的東西寫一個清單。
“仁慈的天主,索萊爾先生,您的氣色真好啊,”於連下樓走向廚房時,胖女人對他說,“我去給您準備一頓好飯菜,而且,”她又低聲說,“別人都付五十蘇,您只要付二十蘇;因為您得好好照顧您那小錢袋啊。”,“我有十個路易,”於連有點兒得意地答道。
“啊!仁慈的天主:”善良的老闆娘警覺起來,“別這麼大聲說話,貝藏松壞人多的是。一轉眼就會讓人偷去的。特別是絕不能進咖啡館,那裡面盡是壞人。”
“真的!”於連說,老闆娘的話引起他深思。
“別的地方別去,就到我這兒,我給您煮咖啡。記住,您永遠可以在這兒找到一個朋友和一頓二十蘇的好飯菜;我想,這就說定了。去吃飯吧,我親自伺候您。”
“我吃不下了,”於連對她說,“我太感動了,出了您的門我就要進神學院了。”
善良的女人把他的口袋塞滿食物才放他走。終於,於連朝那個可怕的地方走去;老闆娘站在門口,給他指路。
第二十五章 神學院
他遠遠地看見門上的鍍金鐵十字架,慢慢走近,兩條腿好像不聽使喚了。“這兒就是進去就出不來的那座人間地獄了!”最後他還是拉了門鈴。鈴聲好像在一個荒僻的地方迴響。過了十分鐘,一個臉色蒼白身穿黑衣的人來給他開門。於連看了看他,立刻垂下眼睛。這個看門人相貌奇特。眼珠突出,綠色,圓如貓眼;眼皮周邊不動,表示不可能有任何同情心;嘴唇薄,呈半圓形,裹在前突的牙齒上。然而,這相貌顯示的並非罪惡,而是那種徹底的冷漠,它遠比罪惡更讓年輕人感到恐怖。於連匆匆一瞥,能從這張虛誠的長臉上猜,到的唯一感情,乃是極度輕蔑人們可能跟他說的與天國利益無關的那些話。
於連鼓了鼓勁,抬起眼睛,說他想求見神學院院長彼拉先生,那聲音由於心跳而顫抖。黑衣人不說話,示意跟他走。他們爬了兩層樓,寬闊的樓梯裝有木欄杆,樓梯板己經彎曲變形,朝著與牆壁完全相反的方向傾斜,彷彿隨時都會倒坍,一扇小門,門上有一個公墓用的漆成黑色的白木大十字架。這扇門很困難地開啟,看門人讓他進入一個陰暗低矮的房間,牆壁刷了白灰,掛著兩幅大畫,因年久而發黑。於連被單獨留下;他給嚇呆了,心劇烈地跳動;他要是敢哭,一定會感到幸福,死一般的沉寂寵罩著整座房子。
一刻鐘以後,他覺得過了一整天,那個相貌可怖的看門人出現在房間另一端的一個門口,還是不肯說話,只示意他往前走,他進入一個房間,比剛才那間還大,光線很差。牆也刷成白色,但是沒有傢俱。只是在靠門的一角,於連經過時見有一張白木床,兩把草墊椅子,一把沒有坐墊的樅木小扶手椅。在房間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