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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制止它們的人已被告知。出於我對您尚存的些許友誼,我要求您徹底擺脫那個小鄉下人。您若聰明,這樣做了,您的丈夫將相信他接到的通知騙了他,我們亦由他錯下去。想想吧,我掌握著您的秘密;發抖吧,不幸的女人;務必從現在開始在我面前走正道。
“你貼完信上的字(你認出了所長的口氣嗎?),馬上走出房子,我等著你。
“我將到村裡去,回來時神色慌亂,我將確實很慌亂。偉大的天主!我冒的是怎樣的風險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認為猜到有—封匿名信。總之,我將愁眉苦臉地將一個不認識的人交給我的這封信交給我丈夫。你呢,你將帶孩子們去林中的路上散步,吃飯的時候才回來。
“你從懸崖上會看見鴿樓。如果我們的事進行順利,我就放一塊白手帕;反之就什麼也沒有。
“你的心,負心的人,不會讓你在出去散步之前找到辦法對我說你愛我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對一件事可以肯定:在我們永遠分離之後,我不會多活一天。啊!壞母親!我剛剛寫下的是對我毫無意義的三個字,親愛的於連。我對它們沒有感覺,此時此刻我能想到的就是你,我寫下它們是為了不讓你譴責我。現在,我看見我正處在失去你的時刻,掩蓋還有什麼用?是的,讓你覺得我的心是殘忍的吧,然而不要讓我在我崇拜的男人面前說謊!我在生活中受的騙已經太多了。聽著,如果你不再愛我了,我也饒恕你。我沒有時間重讀我的信。用生命去換取我剛剛在你的懷抱裡度過的幸福時光,這在我眼裡不算什麼。你知道,它們要我付出的代價還要高得多呢。”
第二十一章 與主人對話
於連快樂得像個孩子,把那些詞湊在一起,整整用了一個鐘頭。他走出房間,正碰上他的學生和他們的母親;她自然而勇敢地接過信,其鎮靜令於連害怕。
“膠幹了嗎?”她問。
“這就是那個被悔恨搞得瘋瘋癲癲的女人嗎?”他想。“她此刻有什麼打算?”他太驕傲了,不屑於問她;然而,也許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討他喜歡。
“這件事搞得不好,”她補充說,神情依舊那麼冷靜,“我就一無所有了。把這點積蓄埋在山上什麼地方吧,說不定有朝一日這就是我唯一的指靠了。”
她遞給他一個紅色山羊皮首飾盒,裡面裝著金子和幾顆鑽石。
“現在走吧,”她說。
她親了親孩子們,最小的那個親了兩次。於連站著不動。她快步離開他,看也不看—眼。
從開啟匿名信那一刻起,德·萊納先生的日子就變得不堪忍受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還是在一八一六年,他差一點與人決鬥,說句公道話,他就是挨一搶也比現在好受些。他翻過來掉過去地察看那封信,心想:“這不是女人的筆跡嗎?如果是,那會是哪個女人寫的呢?”他把他在維裡埃認識的女人—個個過了—遍,始終不能把疑心落在哪一個的頭上。“也許是個男人口授了這封信?那是誰呢?”同樣不能肯定;他認識的人大部分都嫉妒他,也許還恨他。“應該問問我妻子,”這是他的習慣,他一邊想著,一邊從深陷其中的椅子上站起來。
他剛站直,“偉大的天主啊!他拍著腦袋說,”我首先要提防的就是她呀,她現在是我的敵人了。“他不由得大怒,眼淚都湧上來了。
心腸硬構成了外省全部的人生智慧,由於一種恰如其分的補償,此刻德·萊納先生最怕的兩個人正是他的兩個最親密的朋友。
“除了他們,我大概還有十個朋友,”他一個個地數了一遍,依次估計能從他們那裡得到多少安慰。“所有這些人!所有這些人!”他發狂地喊道,“都會從我這可怕遭遇中得到最大的快樂啊!”幸虧他覺得自己很受人嫉妒,這並非沒有道理。他有全城最豪華的房子,最近更因國王在那裡過夜而榮耀無比。此外,他在韋爾吉的別墅也修葺得很體面,正面刷成白色,窗戶都裝上了綠色的護窗板,很漂亮。想到別墅的豪華。他得到片刻的慰藉。的確,這座別墅三、四法裡之外就能看見,周圍那些鄉下宅邸或所謂的別墅都任憑歲月侵蝕,—派灰暗寒酸的樣子。
德·萊納先生可以指望一個朋友的眼淚和同情,此人是本堂區財務管理委員,可這是個動不動就哭的笨蛋。然而此君正是他唯一的依靠。
“什麼樣的不幸能與我的不幸相比!”他憤怒地喊道,“多麼孤立啊:”
“這可能嗎!”這個人真可憐,自語道,“這可能嗎,在我倒黴的時候竟連一個可以討個主意的朋友也沒有?我的理智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