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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投票……”
“選一個不認識的人?”
“完全不是,這個人我太認識了。我拒絕了,真是可怕的不謹慎!從這時起,自由黨又纏住了我,我的處境變得不堪忍受。我相信,假如副本堂神甫想控告我殺了我的女僕,準會有二十個證人分別從兩個黨派裡站出來作證,發誓說是親眼所見。”
“你想住在鄉下,卻又不為你的鄰居們的慾望效勞,甚至不聽他們的高談闊論。多大的錯誤啊……”
“錯誤總算得到了彌補。我正在賣蒙夫勒裡古堡,必要的話就損失五萬法郎,不過我很快活,我離開了這座偽善和煩惱的地獄。我要去尋找孤獨和田園的寧靜,這在法國只能到開向香榭麗舍大街的五層樓上去找了。而且我還得考慮考慮,如果我不在魯爾區①透過給教區送祝福麵包來開始我的政治生涯的話。”
“要是在拿破崙統治下,這一切都不會落在你的頭上,”法爾考茲說,他兩眼放光,閃爍著憤怒和遺憾。
“但願如此,可你那波拿巴為什麼自己都站不住腳?今天我的一切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說到這兒,於連更加註意了。他從第一句話就明白了,波拿巴分子法爾考茲就是德·萊納先生於一八一六年絕交的兒時老友,而哲學家聖吉羅應該是知道如何透過招標為自己廉價租到公房的那個某省科長的兄弟。
“這一切都是你的波拿巴乾的,”聖吉羅繼續說,“一個正直的人,從無害人之心,四十歲擁有五萬法郎卻不能在外省定居,平安度日;那些教士和貴族把他趕了出去。”
“啊!別說他的壞話,”法爾考茲嚷道,“法國從未像他統治下的十三年中那樣受到各國人民的尊敬。那時候,人們所做的一切都透著偉大。”
“你的皇帝,讓他見鬼去吧,”四十歲的人又說,“他只在戰場上才偉大,還有他在一八O二年重建財政的時候。從那以後他的所作所為又該怎麼說呢?他用他那些內侍、排場和杜伊勒裡宮的招待會為王政的種種愚蠢造了一個新版本。這個版本經過修改,還能用一個或兩個世紀。貴族和教士想回到老版本上去,可他們缺少向公眾推銷所必須的鐵腕。”
“真是一箇舊印刷廠主的腔調啊!”
“是誰把我從我的土地上趕走的?”憤怒的印刷廠主繼續說。“國家對待教士應像對待醫生、律師、天文學家一樣,把他們當作公民而不操心他們想什麼法子謀生,可拿破崙卻用他的和解沼書重新把他們又招了回未。如果你的拿破崙沒有封什麼子爵和伯爵,今天會有那些蠻橫無禮的貴人嗎?不,時髦已過。除了教士,就是那些鄉村小貴族了,他們最讓我惱火,強迫我當了自由黨。”
談話沒完沒了,這個話題法國還要談上半個世紀。由於聖吉羅翻來覆去總是說外省無法生活,於連就怯生生地提出德·萊納先生的例子。
“好哇,年輕人,您真善良!”法爾考茲叫了起來:“他不想作砧於,就作了錘子,而且還是一把可怕的錘子。不過我看見瓦勒諾那傢伙已經超過了他。您認識那個流氓嗎?那可是個真的呀。要是您的德·萊納先生一旦看見自己被解職並被瓦勒諾那傢伙取代,他會說什麼呢?”
“他將和他的罪行面面相覷,”聖吉羅說。“這麼說您是瞭解維裡埃的羅,年輕人?那好吧!波拿巴,讓他和他那些王政的騙局見鬼去吧,是他讓菜納們和謝朗們的統治成為可能,而他們的統治又帶來了瓦勒諾們和馬斯隆們的統治。”
這次有關一種黑暗政治的談話使於連感到驚訝,把他從那些撩人的非非之想中拉了出來。
他遠遠地望見了巴黎,竟然無所感覺。他剛剛在維裡埃度過的二十四個鐘頭還歷歷在目,正在和他建築在未來命運上的海市蜃樓進行搏鬥。他發誓永不拋棄他的情人的孩子們,假使教士們的傲慢無理給我們帶來共和國並且迫害貴族的話,他會不惜一切保護他們的。
在他到維裡埃的那天夜裡,當他把梯子放在德·萊納夫人的臥室窗戶底下的時候,如果住在裡面的是一個陌生人或者竟是德·萊納先生,那會發生什麼事呢?
然而,開始的兩個鐘頭,當他的情人真的想把他趕走而他在黑暗中坐在她身邊為自己申辯的時候,那又是多麼地甜蜜啊!對於連這種人,此類回憶會跟他一輩子的。這次相會餘下的部分已經和十四個月前他們相愛的最初時光融為一體了。
於連從深沉的夢幻中驚醒,車停了,剛剛進入讓雅克·盧梭街驛站院內。一輛雙輪輕馬車走近了,他說:“我要去馬爾梅松。”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