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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向來是延平王府侍婢,幼年在漳、泉為妓,如今在府中郡主麾下。我等是歸附延平王久了。陳錦屍首,裝了棺木,交金礪帶回北京,讓虜主看看,曉得延平王利害。陳錦這顆首級,我等是要獻功的。”
金礪抱著陳錦大哭。進忠早割下首級,帶著一隊人馬去了。
成功得了訊息,想把金礪一網打盡。金礪棄了漳、浦等縣,節節退保。成功至此,一氣規復漳、泉各屬,鳳子之功,實亦不小。後人有詩讚曰:果從衽席起戈矛,拚卻微驅報國仇。
如夢佳期君記否?哀聲譜入四弦秋。
後來閩人敬慕鳳子,凡有插髻首飾,都排著刀叉兩項,以為紀念。鳳子歸到府中,將經過情形,告訴成功,成功大加稱賞。
只有清朝聽得成功跋扈,知道一時難敵,不如轉作羈縻,乃與同安侯鄭芝龍密商,叫他寫書相勸。外面派了使臣,帶著成功的兄弟鄭渡,齎詔渡海,願割福、興、泉、漳四府屬地,讓與成功,只要他剃髮投誠。成功在報恩寺見過清使,只是不肯答應。經不起鄭渡再三說項,道:“兄若不降,父命難保。”
將家書交與成功,成功慨然道:“忠孝不能兩全,我有復書你且帶去。”
那復書上道:兒以孤身,僻居海隅。嘗欲效秀夫之節,修包胥之忠,借報故國,聊達素志。不意清廷海澄公之命,突然而至,兒不得已按兵以示信。繼而四府之命又至,兒不得已按兵以示信。談席未終,賴使嘵嘵以剃髮為請。嗟嗟!今中國土地數萬裡,亦以淪陷。人民數萬萬,亦已效順,官吏亦已受命。衣冠禮樂,制度文物,亦已更易。所僅留為殘明故跡者,兒頭上數根發耳。
令而去之,一旦形絕身死,其何以見先帝於地下哉?且自古英雄豪傑,未有可以威力脅者。今乃嘖嘖以剃髮為詞。天下豈有未稱臣而自去發者乎?天下豈有彼不實許,而我遂以實應者乎?天下豈有不相示以信,而遽請剃髮者手?天下豈有事體未明,而遂欲糊塗了事者手?父試思之,兒一剃髮,將使諸將盡剃髮耶?又將使數十萬兵士皆剃髮耶?中國衣冠,相傳數千年,此方人性質,又皆不樂與滿夷居。一旦變其形,勢且激變。
爾時橫流所激,不可抑遏,兒又竊為滿夷危也。昔吾父見貝勒時,甘語厚幣,父今日豈盡忘之?父之尚有今日,天之賜也,非滿夷之所賜也。兒志已決,不可挽矣!倘有不諱,兒只縞素復仇,以結忠孝之局。
芝龍將原信呈奏清帝。攝政王知成功志不在小,先將芝龍革爵圈禁,通諭沿海沿江守將,協力防範。成功滿想會合張煌言諸人,渡浙入江,逐流而上。蘇皖漸定,成功又被清師殺得一敗塗地。海澄守將黃梧,部將施琅,又先後降清。成功料廈門難守,遂由澎湖進攻臺灣。
臺灣本是一個荒島,從前芝龍卻安插一班福建難民,叫他就地開墾。後來被紅夷佔據,闢做三城,一叫臺灣,二叫基隆,三叫淡水。成功想借此根據,紅夷那裡敵得過成功,自然乞降遠去。成功遷國到臺,真是島上田橫,海中徐市。然規模卻也不弱,依舊稱臣永曆。只有張煌言不以成功渡臺為是,貽書相責,然已無可挽回了。
成功在臺灣,自建王府,又為其妹建郡主府,軒敞宏麗,殆無其匹。這郡主卻是成功的幼妹,將門出將,武藝是不必說了,還會飛簷走壁,一日千里。成功的母親,原是日本皇族,部下練有一隊女軍,因為猝不及防,在安海慨然殉難。成功既痛父降,又悲母歿,故將妹子異常優待,封為南安郡主。郡主也願效忠明室,所以丫鬟龍媼,沒一個不有點拳勇。外面練軍三隊,均按老母遺制:一隊是訓練,一隊是偵探,一隊是諜報。
薛鳳子為了暗殺陳錦得功,升為偵探隊首領。諜報隊首領,叫做秦可兒,是廣東南雄人氏,年只一十九歲。訓練隊首領,由郡主自兼。
秦可兒貌美如花,身輕似燕,大可與隱娘、紅線頡頏。平時繡襖錦衣,束縛得身材窄小。便是凌波羅襪,也不過一鉤新月。鞋尖上還裹著兩瓣鐵葉,山程水驛,都能飛渡。成功既在海外,清將已把關津口隘,堵得鐵桶似的,要想傳消遞息,談何容易!
偏是永曆方面的瞿式耜,常有密報到臺。說孫可望如何封了冀王,李定國如何封了秦王,如何死了清將孔有德,如何坑了清將尼堪,湖南、四川等省,似有恢復的希望。成功屢復密信,叫精細士卒,從間道遞去,全被清營邏卒獲住。因之悶悶不樂,便來與郡主籌一善策。郡主道:“我聞得父母及二哥,均為索虜所害,我輩斷無投降之理。如今雖佔得此島,終究不是了局。明帝既靠得住半壁,我輩仍應由閩入粵,互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