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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兒乘著星稀月黑,一聳身上了樹林,比飛隼還要迅速。
穿州過府,看看將到桂林。打聽式耜已經敗亡,永曆被李定國、白文選逼到雲南,依那劉文秀了。可兒想到成功一番囑咐,郡主一番保舉,這一封書,總須遞予明臣,才算事畢,斷沒有中途折回的道理。便從旱道趕到雲南,見得宮闕巍峨,城池鞏固,儼然是王者的行都。進得城來,投宿一個客館,沸沸揚揚,都說定國護衛永曆,非常恭順。因為孫可望興兵犯駕,內外盤查奸細,異常嚴緊,可兒想了一會,不如將式耜的書,投與定國。
探聽定國的晉王府,便在行都左近。晚膳以後,換了這夜行的妝束,潛入府中。這李定國正在與部將計較,說何事可用白文選,何法可降馮雙禮。可兒暗暗嘆道:“真忠臣也!”
定國退入私室,還在燈下檢治文書,左右只站著三五個衛隊。可兒從簷際飛下,搴簾而入,道:“延平王府下書人秦可兒叩見王爺。”定國嚇了一跳,衛隊便想來抓人。可兒不慌不忙,呈上蠟丸,定國才向可兒眨了眨眼,卻是蠻袖弓鞋一個女孩子,便道:“看坐。”
衛隊剖開蠟丸,定國一看,是成功上式耜的書,回頭對可兒道:“他叫你下書桂林,你如何到雲南來?”
可兒將始末情形,述了一遍,說:“如今皇帝全仗王爺了。延平王有這義舉,只有求王爺鑑察。”
定國聽她伶牙俐齒,不亢不卑,便說:“明早奏過皇上,領回書罷!”
次日果有回書,還加了一封詔敕。
可兒回臺以後,成功正要起兵,永曆已竄入緬甸了。成功守著臺灣,傳了三世,沿到二十餘年,才入清朝的版籍。成功可算得一代偉人,只是他渡臺以後,廈門都為清軍所有,屍橫遍野,血流成渠,這班人算是劫數。還有那求死不得的婦女,要想草間偷活,自然俯首順從;若要烈烈轟轟的吐一口氣,也顧不得粉身碎骨了。正是:落花不待逢春雨,勁草何嫌御疾風?
欲知後事,且聽下文。
第十二回 心如古井閒誦義娘詩 魂返湘江空傾朱女淚
上回說到成功渡臺,廈門遭難。這些粉妝玉琢、錦簇花團的婦女,大半被清軍擄掠去了。剩下來的都是流離瑣尾,不堪言狀。或是深山窮谷,或是斷港橫濱,避得過清軍耳目,才算得苟全性命。偏有一班通風報信的地痞,做清軍的響導,凡有著名的美色,沒一個不按圖索驥。
那廈門鼎鼎的翹楚,叫做王義娘。義娘本是小家碧玉,已經羅敷有夫,裙布荊釵,掃卻庸脂作粉。平時聽得同安風聲漸緊,每對著諸姑伯姐道:“我輩不幸,做了女子,只有嫁雞逐雞,嫁狗逐狗,勤勤儉儉的過日子。近來漫天烽火,要逼到我們海邊來了,這不是催命符嗎?將來我總是一死,只是丈夫忠厚荏弱,這樣世界,他如何能夠久處?我因此反舍不掉他。”
那班人笑說道:“王嫂嫂你有這樣的身材,這樣的面貌,北軍一到,碰著運氣,為後為妃,都說不定,還要說什麼死不死,你不聽見江南的劉三秀嗎?一個民間寡婦,做了親王的福晉,阿哥、女婿都帶挈起來了。你們官人還靠著你呢!”
義娘聽著這不是話,知道死是死定了,卻不知如何死法,也只好聽天由命。
過了幾日,都說鄭成功入海了。清軍益發沒有忌憚,逢州州破,遇縣縣降。廈門是閩海門戶,駐有重兵,只消一陣炮火雲梯,便輕輕的束手歸命。主將進城駐紮,那些偏裨隊伍,自然來騷擾鄉鎮了。焚劫殺戮,也是行軍的慣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東奔西竄,也顧不得田園家室,妻妾兒孫。王義娘本來早想自盡了,為著丈夫單身無依,總想僥倖萬一,逃出難關,依舊鰈鰈鶼鶼,齊眉白首。那知義孃的豔名太著了,連主將跟前,也有人去報告。
這日,偏裨隊伍,將所掠婦女獻與主將,卻不曾見有王義娘。主將志在必得,傳令偏裨隨時查報。偏裨又結了地痞做個眼線,叫他指認義娘。這時義娘跟了丈夫,雜在難民隊裡,蓬首垢面,衣裳襤褸,裝做乞丐模樣。偏偏遇著一隊兵馬,將他丈夫抓住,滿身搜尋,只有些散碎銀錢。義娘看得丈夫宛轉哀呼,便上前替他求懇。那些兵隊道:“這是你丈夫嗎?你要我釋放,你可跟了我去。我那裡有吃有著,還要這個窮小子何用?”義娘帶訴帶哭,那裡肯依,惱得兵隊性起,竟把他丈夫一刀揮去,早已碧血青磷,解脫皮囊而逝了。義娘傷心慘目,破口罵,那兵隊只當不聞,鷹拿燕雀的將義娘抱住,橫在馬背。義娘愈罵愈烈,一路行來,正與主將的偏裨打個照面。看見馬上有這美婦,想要逞勢奪來。旁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