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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拱住在上海,別號“半倫”,因為他君臣父子。兄弟朋友都勘破了,只有夫婦裡剩得“半倫”。孝拱弄得亞梅到手,親自替龔知同說價,連嚇帶騙,總算二千元定議。所有金珠鑽石,亞梅一概帶過來了。
龔同知租了一間洋房,安頓亞梅。房中用的紅木傢俱,錦衾羅帳,棐幾牙床。內外僱了一媼一婢,草草擺了幾桌酒,連兩位金蘭舊好,也微服來看新人。白髮紅顏,穩棲玳瑁,龔同知算如願了。這裡面的悶葫蘆,亞梅母女,始終不曾打破。龔同知尚代理半年松江知府,此後便做上海寓公了。
上海既已平定,蘇浙也靠著李、左兩公,同著部將程學啟、蔣益澧,洋將戈登、德克碑,次第收復。偏是河南一帶的捻軍,陝西一帶的回民,又乘機起事了。咸豐因為曾欽差專剿秀全,將西北鎮壓農民起義的事交付郡王僧格林沁。想起楊忠武、楊勤勇的戰績,著四川、貴州兩省督撫,查報後人。貴州松桃縣,呈送楊勤勇侯次子入都引見,不知咸豐如何擢用?正是:能答昇平思戰績,卻因咫尺近天顏。
欲知後事,且聽下文。
第五十回 楊侯服夫人計安反側 朱婿襲統領智換雌雄
上回說到楊勤勇次子,奉召入覲。咸豐問他:“家中尚有何人?所為何事?”
楊便回奏道:“臣系武生。臣嫡母龍氏尚在,年七十八歲。嫡兄遺侄一,尚未及歲。庶弟二,皆務農自給。”
咸豐道:“汝父乃一寒至此耶!汝母夙有智略,何不令爾等出山,世爵應俟爾侄承襲。爾姑赴江南大營,交曾國藩差遣。爾母當傳諭地方官頒賜粟帛銀兩。”
楊便磕頭謝恩,出京到曾營來了。
楊勤勇這個次子,名叫國泰,是勤勇二夫人餘氏所出。餘氏本龍氏侍婢。勤勇生平最敬服的是龍夫人。龍夫人系華陽縣籍,廣東佛山同知廷泰的女兒。楊勤勇在寧陝總兵任上,才娶這位龍夫人。夫人果決明幹,勤勇都奉為謀主。餘氏亦善於因應,連夫人也贊他機警。勤勇新婚三日,知道終南匪熾,帶兵即行。直到次年升署固原提督,還不曾來帶家眷。這時夫人懷妊將蓐,總說彌月後再行就道。誰知寧陝鎮兵,停餉兩月,鎮將不善駕馭,各軍漸漸有了叛志。這些官紳眷屬,來勸夫人逃難。夫人期期不可,不到幾時,居然戕營官,掠富戶,只有總鎮舊署,未損一草一木。官紳眷屬至此,靠著夫人,希圖苟免。
夫人叫餘氏妥為招待。這班未叛的部下說:“夫人勿死,我輩受思深重,誓御外敵以衛夫人。便是不敵死了,主將也見我輩的良心了。”
那班已叛的部下,亦說:“夫人勿驚,我輩受恩深重,情急才叛,不與夫人相干。恐怕有外寇來驚動夫人,主將知道,怎樣表明我輩的良心呢!”
夫人料定這班叛兵,並非通同教眾,要與國家為難,趁叛眾求見的時候,啟門出堂,只隨著一個餘氏。叛首數十人血臂淋瀝,伏地痛哭,請送夫人出城。夫人道:“那個戕官殺人的,應該抵命,與汝等毫無關係。
只要擒首逆,絕妄念,主將申奏朝廷,還有一條生路呢!“
叛首道:“我等都是誓同生死的,這卻不能遵夫人命。我等已經整備輿馬了。”
夫人方要答話,後面官紳眷屬,只聽見一片哭聲,說道:“夫人早行,我輩夕死矣!”
夫人叫餘氏進去安慰,卻問眾叛首道:“官紳眷屬,俱是我的故舊,必須隨我同行,爾等弗許傷損。”
便把各眷結束停當,同了餘氏先走,自己乘輿押在後面。叛首還要發號傳隊,夫人力阻不準。各叛首送到澗溝,夫人叫他回去。
夫人先到石泉,住了六天。及至興安,產了一子。幸虧興安知府龍燮堂,是夫人從兄,一切調理,自然安穩。這過旬日,外面報稱楊侯派部將蒲大芳,前來迎接夫人。龍燮堂恐怕夫人車馬勞頓,堅請緩行。餘氏密啟夫人,也為著大芳叛首,又沒有主人手諭,防得其中有詐。夫人道:“你真呆了!大芳果欲害我,何必等到今日?大芳是得眾心的。主人是得大芳心的。
主人遣他接我,主人必有一番作用。他況帶著軍隊,我若押往他走,或者不至變動。否則他說我疑他了,便不在興安動手,沿途怕不要騷擾嗎?你保護各眷,跟著舅爺暫住,我只一人去罷!“
燮堂知道妹子心決,只好聽他去了。
偏是連日雨雪交作,夫人略不畏縮。大芳無計可使,藉著同行王奉,在漢陰廳大哄。夫人訊知曲直,將大芳棍責四十,械繫隨行。大芳見夫人這樣威嚴,這樣公正,也就俯首聽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