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劍飛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分勞一二。問起伊犁起釁的緣故,爵相道:“伊犁卻在新疆的西北,從前回眾擾亂時候,俄人說替我國暫管。到得西北事之,我國自然要索回伊犁,朝廷卻派了吏部侍郎崇厚,前赴磋漢。崇厚上了俄臣布策的當,定了條約十八款,輕易畫押,只收回伊犁一座空城,把西境的霍爾果斯河左岸,及南境的帖克斯河上流兩岸,一齊斷送,還要索償俄銀五百萬盧布。第一個左爵相不答應,激昂慷慨,上了一道封事,才下這懲辦崇厚的嚴旨。如今派劼剛去挽回,劼剛較之崇厚,機警得多呢。”
伯行知道劼剛便是曾襲侯的表字,他系文正長子,名叫紀澤。文正薨後,襲了毅勇侯,官至大理寺少卿。這時已簡命出使英法大臣,因為俄事緊迫,叫他先到俄國去走一趟。劼剛對著爵相,雖是世弟兄,究竟爵相勳高望重,出京後先來請教方略。爵相總勸他隨機應變,不宜一味執拗。劼剛是各國語言文字,都有門徑的,一部《萬國公法》更加爛熟胸中;手下幾個參贊隨員,不是練達老成,便是能言善辯。到俄國見了布策,責備他種種不合,反覆詰難,說要盡翻前約。布策那裡肯聽?
一日一日延挨下去。
劼剛趁著議約餘暇,瀏覽俄京的風景,剛剛在賽馬期內,錦鞍玉勒,認識了俄將少女。那俄將卻仰慕動劼剛,聽女兒同劼剛聚在一起,郊坰並轡,城市聯鑣,有時還帶著小隊弓刀,圍場縱獵。劼剛雖有這種豔遇,卻仍以國事為重,同布策和平交涉,還乘那新皇嗣位的機會,才改定了前約七條:一、歸還伊犁南境。
二、喀什噶爾界務,不據崇厚所定之界。
三、塔爾巴哈臺界務,照原約修改。
四、嘉峪關通商照天津條約辦理。西安、漢中及漢口字樣,均刪去。
五、廢松花江行船至伯都訥專條。
六、僅許在吐魯番增一領事,其餘緩議。
七、俄商至新疆貿易,改均不納稅為暫不納稅。此外續添盧布四百萬元。
劼剛迭電請旨,算將俄案結束,便要馳赴英京接任去了。
偏是俄女礙著國禁,凡不曾正式結婚的,不能攜帶出境。劼剛躬膺使命,也不便貿然履行婚約,只好暫時話別,徐待將來。
江文通說得好:“黯然銷魂者,別而已矣!況且皇華四牡,萬里長征,那得不潸焉出涕?”
劼剛也顧不得許多,早在英京欣然駐節了。俄女為著劼剛,矢志不嫁,俄將亦未便相強。好在魚腹雁足,訊息常通,每到秋高馬肥,依然弄那逐狗韝鷹的豪興,只有陌頭楊柳,春日凝妝,不免有夫婿封侯的後悔了。劼剛往來英法,轉瞬三年,覆命還朝,已經升任侍郎,頗想圓成俄女的好事,誰知年甫五十,病不能興。光緒眷念前勞,賜諡“惠敏”,那俄女竟成虛望了。近人責備劼剛,發現一段筆記道:文正長子紀澤,使俄納洋婦,用夷俗。女自相婿,則得郭嵩燾門下能刻石者。華夷婚禮之亂,乃始碩儒元輔之門。紀澤出詳,文正早失算。文正功名人也!以功名論,夷方驕陵,華方怯懦。夷權勢所佔,常十八九。華口舌所爭,常十一二,惡所言功名。以富貴論,文正蒙適,即不出洋,承恩守資,終不失襲侯侍郎。出洋富貴固無所增。紀澤既倡變家風,其他子弟之不如紀澤者,何怪夷言夷服,鬨然一堂。且樂入外國籍,天下將被其毒。曾發天下之難,固當先客於邪!天道感應,初何嘗以文正之善言德行而或逭也!
劼剛在英法的時候,中國的大局,還不至十分敗壞。偏是前使郭筠仙侍郎,稱讚得英法諸國,政教修明,工商繁庶。中國這班守舊大僚,都有點不能滿意。到得劼剛繼任,又有這俄女交際的嫌疑,連從前曾文正辦理天津教案這件舊事,也都一齊翻起。湖南人只記曾氏的罪,不記曾氏的功。北京的會館裡,既容不得曾氏,湖南的原籍地方,更容不得曾氏。劼剛的名譽聲價,又被這種筆記貶損。餘卻記得俞蔭甫先生為惠敏所撰墓誌道:公自幼究心經史,喜讀《莊子》、《離騷》,所為詩古文辭,卓然成家,兼通小學,旁涉篆刻、丹青、音律、騎射,靡不通曉。又精習西國語言文字?講論天算之學,訪求制器之法,海外諸大洲,地形國俗,鱗羅布列,如指諸掌。乃年甫及艾,一病不起。惜哉!
這樣看來,劼剛留心外交,注意輿地,其識見極為遠到,那些小德出入,也不必一定苛求。不料他未竟所用,連季父忠襄都說少一幫手。劼剛逝世以後,曾氏弟兄子侄,幼的幼,弱的弱,祗襲個現成的世爵,及歲後帶領引見。賞了郎中員外,分部行走,偶然升到卿貳,也沒有什麼建樹。只有忠襄是長江鎖鑰,與李爵相南北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