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去,攸忽之間已一齊來到大門前。
守衛計程車兵上前侍候。李世民道:“牽兩匹馬來!”
兩匹馬牽來後,李世民飛身上馬,仍是頭也不回一下,直向大道上馳去。吉兒也上了馬,尾隨而出。
兩乘馬一前一後的奔出皇門,朝著北城門的方向跑。這時已是深夜,城中因突厥來犯戒嚴,偌大一個長安城裡全沒了往日的繁華喧鬧。大街兩旁的房屋都是門窗緊閉、燈火不明,黑沉沉的兩排屋舍夾峙著街道,透出一股詭秘陰森之氣。街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士兵都舉著火把、執著干戈,更添幾分殺氣。兩騎在街上一掠而過,鐵蹄敲打在青石板上,“得得得”的在這死城一般的長安裡聽來,一聲聲都似重重擊落在心上,又是刺耳,又是可怖。
頃刻之間,二人已來到北門。李世民一勒馬韁,頓住在那冰冷無情的鐵門之前。守城計程車兵已飛奔上前叩見聖駕。李世民的聲音在藹藹夜色中迴盪:“開了城門!”
士兵們不敢怠慢,一聲“遵命!”之後便一連串的傳下令去,十幾人湧到門邊,搬開了門閂,一齊用力往內拉。只聽得“吱吱嘎嘎”的數聲,那笨重無比的鐵門緩緩的向內移開一線。剎那間,城外天空上的月亮恰好從那拉開的一線間直瀉下來,正落在吉兒的面上。郊野的氣息撲鼻而來,涼颯颯的好不舒服。
吉兒微微轉身,看看立馬一旁的李世民,卻見他雙眼也是望著城外,面上流露出悲苦之色。她看在眼中,不覺一陣心旌搖盪,想:“難道我這是錯了?”轉眼又看著城外,隔著一線渭水,可見到對面突厥大營的燈火燦爛燭天。一時之間,她不能相信這是真的__李世民真的肯放她走?
忽然,她彷彿又回到那個多年前的下午,又站在太原城外的雷音寺上,又手捧著那竹門已被自己開啟的籠子,又看到那剛才還在絕望地撞向緊閉著的竹欄的金絲雀兒這時卻立在敞開的門前發怔。它被困太久了!它每一次的掙扎都是徒然!以致竹門真的開啟的時候,它竟猶豫了,它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__它真的自由了!
如今她不也正象那鳥兒一般?她已被困太久了!她每一次的掙扎都是徒然!以致這城門真的開啟的時候,她竟猶豫了,她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__她真的自由了!
在她眼前,閃過那鳥兒振翅一飛的剎那,雙腳也不由自主的用力一夾。胯下的坐騎一聲長嘶,前腳躍起,後腿一蹬,輕輕巧巧的便從那一線之間飛射而出__她自由了!
那一聲馬嘶也撥動了李世民的心絃,他忽地踢蹬下馬,奔上城樓,撲到牆邊,睜大眼睛往下張望。夜色之中只見吉兒如一個灰點激射過莽莽大地,沒有半分的猶豫,沒有半分的留戀!
淚水直湧出來,點點滴滴都從高聳的城頭上跌落到下面的黑暗之中。他抬起頭來,只見天邊那輪明月圓潤光潔、燦然生輝,猛然想起這又是中秋佳節!
天上的月亮終於圓了!
當他策馬回宮時,心底的冰冷已化作烈焰焚燒。他也不知自己在生誰的氣,只覺那心火烤灼得他五臟六腑都要焦了似的。一團火焰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似乎被他困在裡面,正急於突圍而出。這火焰左衝右突了一忽兒,突然從喉嚨處直衝上來,湧入口中,卻化作腥甜的液體。這種感覺,便跟他那天驚聞李淵那道宣稱李建成在“楊文幹兵變”中受陷並勒令他次日入宮見駕時的一模一樣!他抿緊雙唇,強行將那股腥甜的液體又咽回去。但那團火仍在裡面翻江倒海似的鬧,好幾次又要衝了出來。
他需要長孫無垢!他需要長孫無垢的安慰,就象那天一樣,將他摟入懷中輕輕的撫慰!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去找她!這事與吉兒有關,他不能向她解釋,他不能面對她!
他伏在馬背上狂奔,有大半已是昏昏沉沉,卻仍有小半還清醒著,逼切地感知大禍將要臨頭:“我一定要想個法子發洩出來!否則……否則我一定會噴血而亡!”但才想了這麼一句,瘋狂的意念已佔據了他的心,在他耳邊狂吼:“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離開我?她不應該離開我!她不能離開我!我不能沒有她!”腦中迷迷糊糊的掠過她那句話:“你能的。你已經沒有過我。”
“但那次是不同的!”另一個聲音在怒斥,“那次是李元吉害死你,不是你故意要離開我!”
那個纖細的聲音冷冷的道:“那次李元吉沒有害死我,是我故意要離開你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他?他沒錯,錯的不可能是他!那麼是誰錯了?這是誰的錯?難道會是她嗎?不!這怎麼可能?那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