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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不是人待的鬼地方而暗自慶幸。
1935年從松潘高原上生還的軍人們,無論來自哪一方陣營,在他們晚年回憶起彼時彼地曾經遭受過的巨大苦難,都永生難以忘懷。
1935年10月中旬,國民黨軍在松潘高原上的圍堵部隊紛紛撤退。胡宗南率第1師回到甘肅追擊中央紅軍,有氣無力的第1師這時只能虛晃一槍,就在甘谷縣停止了追擊。胡宗南本人到了甘谷,再也撐不住虛弱的身體而病倒,蔣介石連忙派飛機將這位愛將送到南京調理休養一週。
張靈甫幸得生還,也累得幾乎虛脫,形容消瘦。稍事安定之後,他想念起許久未見的在西安的妻女來,便向代師長李鐵軍告假,李鐵軍很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張靈甫得到假期,想到脫離煉獄之後又能與家人團聚,自然滿心歡喜,戰時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此時的張靈甫,三十出頭已經位居上校團長,以一個黃埔四期畢業生的資歷,在同年的國民黨軍官中也算得上是一個佼佼者。因為作戰果敢機智,他很得師長鬍宗南的賞識,連受嘉獎,可謂仕途順利,躊躇滿志。
但是,樂極生悲,張靈甫萬萬意想不到,這次返鄉會發生一場改變他後半生的突然變故,使得他在軍界的大好前程幾乎毀於一旦。
1935年冬,張靈甫在西安惹出了一場大禍,這就是著名的“團長古城殺妻案”。
張靈甫槍殺了妻子吳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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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殺妻疑雲(1)
一
入夜,南京城老虎橋的模範監獄內,寂靜無聲,犯人們已經熄燈入睡。長長的走道上,響起了獄卒“託託”的皮鞋聲。沉重的腳步聲一直走到一間特殊的號子前才停住,獄卒手中一管碩大的手電筒在黑暗中驟然亮起,向號子內已經睡下的囚犯們毫不客氣地照了過去。
這是一間關押特殊犯人的號子,裡面全是名字已經打入另冊等候處決的死囚。雪亮的光柱引起囚犯們的一陣騷動。這些死囚知道,監獄內有一個約定俗成的慣例,但凡行將處決某個囚犯,獄卒通常會在前一個晚上來死囚號子巡視,並特地打起手電,朝囚犯們的臉上一個一個掃過去,像是要驗明正身,如果最後手電光長時間停留在某一個人的臉上,那就意味著這個倒黴的傢伙第二天要上路了。
“每當這個時候最令我惱火。死就乾脆死了,這個樣子實在很沒有尊嚴。”一個曾經在這個號子裡呆過的死囚,在僥倖生還大約十年之後,對新婚妻子私下談起了這段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這個在死囚號子裡還奢談尊嚴的人,就是因殺妻而獲罪的張靈甫。
早在張靈甫中學還沒畢業的時候,父親張鴻恩就給他說了一門親事,物件是鄰村的姑娘邢鳳英。邢鳳英與張靈甫同年,是個勤勞樸實的鄉村姑娘,只是她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目不識丁。張靈甫平素對父親頗為孝順,投身軍旅後偶爾回家探親,也曾與老父抵足而眠以示親情,當時年少的他沒有要公然違逆父親的意思,不過他在外求學,對父親自作主張為他說親似乎並不心甘情願。張靈甫後來離家,長年以來對邢鳳英不相聞問。
一對沒有感情基礎、教育背景迥異的青年男女因父母之命而被撮合,在那個時代屬司空見慣,許多時候在當事人之間釀出的卻是一杯難飲的苦酒,甚至一些偉人們年輕時候也曾為此面臨過尷尬,張邢兩人的這類婚姻悲劇,也不脫特定時代的烙印。
張靈甫惹出命案的妻子吳海蘭,是四川廣元人,她的父親在廣元縣城裡是一個頗有名氣的銅匠,家道小康。吳海蘭在當地的女子學堂上過學,當年小縣城裡女孩子受過正規教育的很少見,吳海蘭有文化又是個漂亮的川妹子,在廣元這個小地方就比較引人注目,眼界也就高起來。
與一般花天酒地的國民黨軍官相比,張靈甫還是屬於比較愛惜羽毛的,在私生活方面相當檢點,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這倒是與他日後的上司王耀武頗為相似。張靈甫死後多年,留在大陸的原整編74師軍官曾有人在有關的文史資料裡發表過回憶文章,在提到張靈甫的為人時,多表示印象中他性格豪邁直爽,好附庸風雅但不好色,對部隊裡的風化事件懲罰極其嚴苛。有一次,他的師文工團團長拐帶別人的妻子,被人告到他那裡,他查實之後立即下令處死,而且是砍頭示眾,手段頗為血腥。
在平時這個冷血軍人卻儼然儒將一個,他閒暇時喜歡在營中裡看古書、練書法、填詞作賦,業餘愛好收集古玩字畫、攝影、養花弄草,似乎仍保留著當年北大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