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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好奇心,如同燈絲已點亮。
我竭力不露聲色,又問:
“那麼是說,他們都是從你身上分裂出去的你自己囉。”
“從我身上分裂出去是事實。但這之前,是我在我身中加以增殖的。或者說是我複製的更妥帖些。”
“什麼叫增殖和複製?接近複製的增殖是什麼呢?你長著一雙眼睛活在世上,你認為這是可能的嗎?我記得剛才你講過‘科學家的理論’,在這兒也用得上嗎?”
“橫豎可以說明。科學也是其中一個。這段時間來,有過多次的增殖,但每次都是在我全然不知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是多個人的合體。在這裡,‘有一天突然’這話特別重要。在這之前,我對此一無所知,也必須一無所知才行。但到了那一天,就在我突然意識到這事實時,我已經開始了自我分裂。我身體中一直由我管轄的另外多個我,開始離我而去了,就像精神和肉體革命之後的中央集權制崩潰一樣。我的那些分身人,一旦獨立就悄悄消失在人群裡,銷聲匿跡了。而且偽裝自己隱居起來。”
我們的談話已漸入佳境。我裝著翻閱搜查記錄,問道:
“那些分身人是些什麼人呀?”
“三男二女。”
“你的分身人中還有女人嗎?”
“信不信由你。但你要記住,我在說真話。一旦懷疑,你就根本聽不進去。那只是暴露出你的侷限而已。我的增殖是超越時空的。原在我身中、與我同體的人本來就是超時空的存在。因此,與我的年齡、性別無關是理所當然的。”
“那麼,你是多重人格的所有者吧。不是你在增殖,而是有一天驀地把他人視為己出。你招引別人做著中央集權制的美夢,結果以失敗告終,是吧。”
“據我所知,一個多重性格的人不會殺死另一個自我。況且,我的分身人並沒以其他人格寄居我身上,而都是些與我無關、可以自由呼吸的真人。”
他那無從預測、滔滔不絕的話語,漸漸把我帶到了更深的洞穴之中。他每每回答問題,不僅不見一絲躊躇,反倒越講越得意,句句自然流暢,有條不紊。但我卻禁不住茫然,情緒低落。為了見他,我不得不朝著他造就的洞穴繼續走去。但儘管我奮然前進,也有可能走不到頭。
分身人(短篇小說)(5)
“那麼,你為什麼非要殺死自己的分身人不可呢?不能讓他們跟你一同生活嗎?”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得先說說我自己。在這以前我幹過很多工作。但主要是搞研究。我還曾和你一樣準備當檢查官呢。不過,我很快改變了我的想法。我把自己作為研究物件。表面上,我是畫家。當然,畫畫也是研究的一部分,但畫畫本身對我並不重要。比如,檢查官這個職業本身對你也不甚重要吧。因為你的最終目標是實現正義,社會的正義。儘管這在世人眼裡看來是微不足道和荒唐的。同樣,我也有自己最終實現的正義。當然,它不是社會的正義,而是靈魂的正義,或者說是反社會的正義。對此我感到有研究的必要。然而,時間越長,就越沒法好好地集中精力。作為研究物件,自我分裂就如試管裡的實驗物不翼而飛一樣,開始消失了。由於我的分身人在四處活躍,我什麼也幹不成,所以我不得不消滅他們。我首先得實現我自身的正義。”
“殺死你的分身人才能實現你自身的正義,才能集中你分散的精力,是嗎?這使我想起了非洲原始種族的故事。他們至今還相信,殺死他人,佔有他人的精靈,才能身強力壯。你說的分身人其實與你無關,你卻想殺死他們,吸收他們。為此,你一開始就認為他們都是你的分身人。”
如他所言,我也生搬硬套,用驚人語試探他,並注意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但他一如既往、表情真誠,即刻答道:
“你還是沒認同我的話,仍停留在自身的範疇裡面。從某種意義上,你可以那麼說。但是他們,那些分身人開啟始就不是別人,他們離開我便什麼也不是。而且,為了我自身的生存,我不能不處置他們。說得隨意點,我的留存便是我的正義。老實說,原為一體的我一旦增殖分裂,便分不清誰是真我,誰是假我,甚至到了我本身是否也是他們所增殖的程度。而且,說不定分身人也在繼續分身。我也可能成了我分身人之中的一個。除此之外,我們一無所知。當我一覺醒來,事情便成了這個樣子。總之,我們相互警戒,各自在人間隱姓埋名地躲著。偶爾,彼此遠眺認出對方,心中便充滿了本能的敵意。可以說是一種危機感吧。我們彼此都感到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