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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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約、鳳之丸、北鯊之鰭、東旎之蹼。那獾炙、角燕、述蕩、旄象、東旎之屬都是罕見的奇禽異獸,古時伊尹以‘至味’說湯中有所提及。捕捉它們可費了我不少心力。至於藥膳所用之藥,我曾上西崑崙,採集壽木之華;去指姑山中容國採集玄木之葉;上餘瞀山採集嘉樹參實;此外還有陽華之芸、雲夢之芹、具區之菁、浸淵之草,俱是草木精華,諸多異味相輔相配,藥性沖和,陰陽調順。”
蘇度情聽得怔怔發呆,悠然出神。
呂無靨又道:“美食不能無美酒,我這裡有一些藏酒,不敢藏私,正要請小姐品評。”
蘇度情嘆道:“有勞先生了。”
呂無靨拍了一聲巴掌,那陪侍的巨人開啟壁櫥,只見壁櫥格子內放滿了數十個青銅酒觴酒彝,還有幾甕封泥的酒甕,幾十個白玉酒卣,甚至還有好幾個堅韌發黃、鼓鼓囊囊的羊皮袋子。
呂無靨道:“晉代大賢劉伶曾經自謂說:‘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我輩劉伶客,不奢望企及先賢的風雅,不過,倒也懂得品酒。也曉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妙趣。我乃村夫野客,不登大雅之人,小隱於野,中隱於市,也只能體味這些粗酒陋味而已了。”
蘇度情待那巨人退下,說道:“我記得《世說新語》中說,五代時,大將桓溫手下的一個助手善於識酒,當時青州的轄境內有個地方叫齊郡,他將‘齊’喻‘肚臍’,說道好酒喝下去後,酒氣可以通到臍部,所以雅稱好酒為‘青州從事’。相鄰的平原轄境內有個地方叫鬲縣,‘鬲’喻‘膈’,說道壞酒喝下去,酒氣只能通到膈部,謔稱為‘平原督郵’。無論‘從事’還是‘督郵’都是出仕的人物,以先生品酒之精,若論酒中官階,當然高過‘從事’、‘督郵’,儘可以出入廟堂,大隱於朝。”
呂無靨撫掌大笑,道:“小姐博聞強記,佩服佩服。”
蘇度情嫣然道:“先生才是大才,小女子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
呂無靨拿起一方酒觴,道:“我來自楚地,楚地有古酒叫香茅酒,是一種貢酒,其味甘美,清涼解暑。古飲法曰‘酎清涼’,即將酒浸於冷水鎮涼後飲用。食用藥膳八珍,其性未免陽剛,需以‘酎清涼’的楚酒佐味,味道才稱得上是上佳。”
蘇度情讚道:“先生一席話,令小女子茅塞頓開。”
嘴裡說話,手上下箸如飛,大塊朵頤。呂無靨幾乎沒怎麼吃,笑吟吟地看著她。蘇度情似乎發覺了自己的吃相頗為不雅,怎奈飯菜之味美,用料之考究,廚藝之精湛,無不讓她欲罷不能。頃刻間,兩道菜如風捲殘雲,一掃而空,連面前的香茅酒也喝得點滴不剩。蘇度情光潔的臉頰上不禁浮起了兩朵紅雲。
這時候,巨人又端上來下一道菜,卻是一整隻熱氣騰騰、吱吱冒油的全羊。
呂無靨道:“昔日成吉思汗大宴群臣,其宴名曰‘烏查之宴’。烏查是蒙語,意思就是手抓全羊。這道菜並不怎麼珍稀,無外乎主料是極嫩的河套羊羔,我的配料卻有些特殊,選用了陽樸山的嫩姜、招搖山的桂葉、越駱古國的香菌、洞庭鮪醢製成的魚醬、大夏古國出產的粗鹽、宰揭山的香露和羅剎國的鮮魚卵醬。炮製這道菜還需要極高的翻煮手藝,以及掌握火候的技巧,要使羊身裡外皆熟皆透皆嫩。吃烏查之宴,須以青海土族的‘斯拜。都拉斯’酒佐味。還須大口飲酒,大口吃肉才行。”
他將一盛酒的羊皮袋遞給蘇度情,然後又遞給她一柄銀光閃閃的羊角匕首,微笑道:“請”。
蘇度情這時候已感到非常飽了,可是主人的盛情邀請,卻之未免不恭,更何況也無法抵禦那飯食傳來的陣陣奇香。於是,一手接過了羊皮袋,一手伸出了匕首。那羊早已肢解,又重新碼放回全羊的形狀。她用刀尖扎了一塊肉來吃了。
吃了一塊羊肉後,只覺得齒頰留香,似乎要溢位來一樣,而那味道卻彷彿夢幻,從嘴唇滲入身體的四肢百骸。忍不住又想吃第二塊。吃完第二塊忍不住又想吃第三塊,於是一塊接一塊不停地吃下去。肚中已經脹滿了食物,可是羊角小刀還是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彷彿夢遊者被夢魔魘住了一般。
這場景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溫馨、堂皇、優雅,忽然間就變得曖昧詭異起來。剛才還溫文爾雅的女人像發了瘋般地狂飲暴食,而男人坐在燈光的暗影中冷漠地微笑。此時,航船不知不覺地正在大江上航行,離開城市已經很久了,舷窗外是影影綽綽的鬼魅似的大山。偶爾飛過夜鳥,“噢噢”地怪笑著飛去。船艙內燈盞輝煌……明亮和陰影,男人和女人,一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