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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龍標巧遇柏佳人 烈女怒打沈公子
話說那沈廷芳同錦上天,帶了十數個家人住寺里正走,卻遇見那個小和尚前來迎接,錦上天一把扯住小和尚道:“你們寺裡樓上雪洞裡看龍舟的那個女子是誰?”小和尚叫道:“老爺,你看錯了!那是我寺裡的一位少年客官,井沒有甚麼女子。”錦上天道:“分明是個女子的模樣,怎說是沒有?”小和尚答道:“那個客官生得年少俊俏,又沒有戴帽子,故此像個女子,老爺一時看鍺了。”沈廷芳叫道:“胡說!想是你寺裡窩藏娼家婦女,故意這等說法麼?”小和尚嚇得戰戰兢兢,雙膝跪下,說道:“老爺若是不信,請看來,便知分曉。”
錦上天道:“我且問你,這客百姓甚名誰,那裡人氏?”小和尚道:“姓柏,是淮安人氏,名字卻忘記了。”沈過芳想道:“淮安姓柏的,莫不是長安都察柏文連的本家麼?”錦上天道:“大爺何不去會會他就明白了,柏文連也是太師爺的。有何不可!”沈廷芳道:“說得是。”便叫小和尚引路,同錦上天竟到玉霜客房裡來。
幸喜那小和尚走到樓門口叫道:“柏相公,有客到來。”玉霜大驚,暗想道:“此地有誰人認得我來?”忙忙起身更衣,戴了方巾。那沈廷芳同錦上天假託相熟,近前施禮,說道:“柏兄請了。”柏玉霜忙忙答禮,分賓主坐下。早有那方丈老和尚知道沈公子到了,忙忙令道人取了茶果盒,掌了一壺上色的名茶,上樓來見禮陪話,也在這廂坐下。
柏玉霜細看沈公子同錦上天二人,並不認得,心中疑惑,便向錦上天說道:“不知二位尊兄尊姓大名,如何認得小弟?不知在那裡會過的,敢請指教!”錦上天說道:“在下姓錦,賤字上天。這一位姓沈,字廷芳,就是當今首相沈太師的公子,江南總督沈大人的令弟。”柏玉霜聽了,忙忙起身行禮道:“原來是沈公子,失敬,失敬!”沈廷芳回道:“豈敢,豈敢。聞知柏兄是淮安人氏,不知長安都堂柏文連先生可是貴族?”柏玉霜見問著他的父親,吃了一驚,又不敢明言是他父親,只得含糊答道:“那是家叔。”廷芳大喜道:“如此講來,我們是世交了。令叔同家父相好,我今日又忝在柏兄教下,可喜,可喜!請問柏兄為何在此,倒不往令叔那裡走走?”
柏玉霜藉此發話道:“小弟原要去投家叔,只為路途遙遠,不知家叔今在何處。”沈廷芳道:“柏兄原來不知,令叔如今現任按察長安一品都堂之職,與家父不時相會,連小弟忝在教下,也會過令叔大人的。”柏玉霜心中暗想道:“今日才訪知爹爹的訊息,不若將機就計,同他一路進京投奔爹爹,也省得多少事。”便說道:“原來公子認得家叔,如此甚妙!小弟正要去投奔家叔,要上長安去,求公子指引指引。”沈廷芳道:“如不嫌棄,明日就同小弟一船同去,有何不可!”柏玉霜回道:“怎好打攪公子?”沈廷芳道:“既是相好,這有何妨!”錦上天在旁撮合道:“我們大爺最肯相與人的,明日我來奉約便了。”柏玉霜道:“豈敢,豈敢。”金山寺的老和尚在旁說道:“既蒙沈公子的盛意,柏相公就一同前往甚好;況乎這條路上荒險,你二人也難走。”柏玉霜道:“只是攪擾不當。”當下三個人擾了和尚的茶,交談了一會。沈廷芳同錦上天告辭起身,說道:“明日再來奉約便了。”柏玉霜同和尚送他二人出山門,一拱而別。
柏玉霜回到房中,和尚收去了茶果盒。秋紅掩上了房門,向柏玉霜說道:“小姐,你好不存神!沈賊害了羅府滿門,是我們家的仇敵,小姐為何同他一路進京?倘被他識破機關。如何是好?況且男女同船,一路上有多少不便,不如還是你我二人打扮前往,倒還穩便。”柏玉霜道:“我豈不知此理,但此去路途裡,盜賊頗多,十分難走。往日瓜州鎮上、儀徵江口,若不是遇著洪惠與王袁,都是舊日相熟之人,久已死了。我如今就將機就計,且與他同行,只要他引我進京,好歹見了我爹爹的面就好了。自古道:”怪人須在腹,相見又何妨!‘就是一路行程,只要自家謹慎,有何不好?“正是: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
秋紅道:“雖然如此講法,也須小心謹防。”柏玉霜道:“我們見機而行便了。”
不言主僕二人在寺中計較。且言沈廷芳同錦上天出了金山寺,早見那鎮江府的兩個內使,走得雨汗長流。見了沈廷芳,雙膝跪下道:“家爺備了中膳,請少爺坐席,原來少爺在這裡玩呢!列位大人立候少爺,請少爺快去。”沈廷芳道:“知道了。”遂同錦上天上了小船,盪到大船旁邊,早有水手搭跳板,撐扶手,扶了沈廷芳同錦上天進去。知府同米良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