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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回到大樹底下牽過馬匹,縱騎向北,一路上留心鳳天南和五虎門的蹤跡,卻是半點影子也無。這一日過了五嶺,已入湖南省境,只見沿路都是紅土,較之嶺南風物,大異其趣。胡斐縱馬疾馳,過馬家鋪後,將至棲風渡口,猛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迅捷異常的馬蹄聲響,回頭一望,只見一匹白馬奮鬣揚蹄,風馳而來,當即勒馬讓在道旁。剛站定,耳畔呼的一響,那白馬已從身旁一竄而過,四蹄竟似不著地一般。馬背上乘著一個紫衣女子,只因那馬實在跑得太快,女子的面貌沒瞧清楚,但見她背影苗條,穩穩地端坐馬背。胡斐吃了一驚:“這白馬似是趙三哥的坐騎,怎麼又來到中原?”他心中記掛趙半山,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剛張口叫了聲:“喂!”那白馬已奔得遠了,垂柳影下,依稀見那紫衣女子回頭望了一眼,白馬腳步不停,片刻之間,已奔得無影無蹤。胡斐好生奇怪,催馬趕路,但白馬腳程如此迅速,縱然自己的坐騎再快一倍,就算日夜不停賓士,也決計趕她不上,催馬追趕,也只是聊盡人事而已。
第三日到了衡陽。那衡陽是湘南重鎮,離南嶽衡山已不在遠。一路上古松夾道,白雲繞山,令人胸襟為之一爽。胡斐剛入衡陽南門,突見一家飯鋪廊下繫著一匹白馬,身長腿高,貌相神駿,正是途中所遇的那匹快馬。胡斐少年時與趙半山締交,對他的白馬瞧得極是仔細,此時一見,儼是故物,不禁大喜,忙走到飯鋪中,想找那紫衣女子,卻是不見人影。胡斐要待向店夥詢問,轉念一想。公然打探一個不相識女子的行蹤,大是不便,於是坐在門口,要了酒飯。少停酒菜送上,湖南人吃飯,筷極長,碗極大,無菜不辣,每味皆濃,頗有豪邁之風,很配胡斐的性子。他慢慢喝酒,尋思少待如何啟齒和那紫衣女子說話,猛地想起:“此人既乘趙三哥的白馬,必和他有極深的淵源,何不將趙三哥所贈的紅花放在桌上?她自會來尋我說話。”他右手拿著酒杯,反伸左手去取包袱,卻摸了個空,回過頭一看,包袱竟已不知去向。包袱明明放在身後桌上,怎地一轉眼便不見了?向飯鋪中各人一望。並無異樣人物,心中暗暗稱奇:“若是尋常盜賊順手牽羊,我決不能不知。此人既能無聲無息地取去,倘在背後突施暗算,我也必遭毒手,瞧來今日是在湖南遇上高人了。”當下問店夥道:“我的包袱放在桌旁,怎地不見了?你見到有人取去沒有?”那店夥聽說客人少了東西,登時大起忙頭,說道:“貴客錢物,概請自理,除非交在櫃上,否則小店恕不負責。”胡斐笑道:“誰要你賠了?我只問你瞧見有人拿了沒有。”那店夥道:“沒有,沒有。我們店裡怎會有賊?客官千萬不可亂說。”胡斐知道跟他纏不清楚,又想連自己也沒察覺,那店夥怎能瞧見?正自沉吟,那店夥道:“客官所用酒飯,共是一錢五分銀子,請會鈔吧。”那包袱之中,尚有從鳳天南賭場中取來的數百兩銀子,他身邊可是不名一文,見店夥催帳,不由得一窘。那店夥冷笑道:“客官若是手頭不便,也不用賴說不見了包袱啊。”胡斐懶得和他分辯,到廊下去牽過自己坐騎,卻見那匹白馬已不知去向,不由得一怔:“這白馬跟偷我包袱之人必有干連。”這麼一來,對那紫衣女子登時多了一層戒備之心,於是將坐騎交給店夥,說道:“這頭牲口少說也值得八九兩銀子,且押在櫃上,待我取得銀子,連牲口的草料錢一併來贖。”那店夥立時換了一副臉色,陪笑道:“不忙不忙,客官走好。”胡斐正要去追尋白馬的蹤跡,那店夥趕了上來,笑道:“客官,今日你也無錢吃飯,我指點你一條路,包你有吃有住。”胡斐嫌他羅唆,正要斥退,轉念一想:“什麼路子?是指點我去尋包袱麼?”於是點了點頭。
那店夥笑道:“這種事情一百年也未必遇得上,偏生客官交了運,楓葉莊萬老拳師不遲不早,剛好在七日前去世,今日正是頭七開喪。”胡斐道:“那跟我有甚相干?”那店夥笑道:“大大的相干。”轉身到櫃上取了一對素燭,一筒線香,交給胡斐,說道:“從此一直向北,不到三里地,幾百棵楓樹圍著一座大莊院,便是楓葉莊了。客官拿這副香燭去弔喪,在萬老拳師的靈前磕幾個響頭,莊上非管吃管住不可。明兒你說短了盤纏,莊上少說也得送你一兩銀子路費。”
胡斐聽說死者叫做“萬老拳師”,心想同是武林一脈,先有幾分願意,問道:“那楓葉莊怎地如此好客?”那店夥道:“湖南幾百裡內,誰不知萬老拳師慷慨仗義?不過他生前專愛結交英雄好漢,像客官不會武藝,正好乘他死後去打打秋風了。”胡斐先怒後笑,抱拳笑道:“多承指點。”問道:“那麼萬老拳師生前的英雄朋友,今天都要趕來弔喪了?”那店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