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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兄想請師妹……”說到這裡,雖極盼她留下相助,總覺說不出口,“想請師妹……”幾個字連說了幾遍,接不下話。程靈素指著門外的竹籮道:“大師哥便在這竹籮之中。小妹留下的海棠花粉,足夠替他解毒。二師哥何不乘機跟他修好言和,也可得一強助?”姜鐵山大喜,他一直為大師哥的糾纏不休而煩惱,想不到小師妹竟已安排了這個一舉兩得的妙計,既退強敵,又解了師兄弟間多年的嫌隙,忙連聲道謝,將竹籮提進門去。胡斐從鐵門板上拾起那束枯了的藍花,放入懷中。程靈素晃了他一眼,向姜鐵山揮手道別,說道:“二師哥,你頭臉出血,身上毒氣已然散去,可別怪小妹無禮啊。”姜鐵山一楞,登時醒悟,心道:“她叫王鐵匠打我,固是懲我昔日的兇橫,但也未始不無善意。鵲妹毒氣未散,還得給她放血呢!”想起事事早在這個小師妹的算中,自己遠非其敵,終於死心塌地,息了搶奪師父遺著“藥王神篇”的念頭。
程靈素和胡斐回到茅舍,鍾兆文兀自沉醉未醒。這一晚整整忙了一夜,此時天已大明,程靈素取出解藥,要胡斐餵給鍾兆文服下,然後兩人各拿了一把鋤頭,將花圃中踐踏未盡的藍花細細連根鋤去,不留半棵,盡數深埋入土。程靈素道:“我先見狼群來襲,還道是孟家的人來搶藍花,後來見小鐵項頸中掛了一大束藥草,才猜到他的用意。”胡斐道:“他怎麼中了你七心海棠之毒?黑暗中我沒瞧得清楚。”程靈素道:“我用透骨釘打了他一釘,釘上有七心海棠的毒質,還帶著那封假冒大師哥的信,約他們在樹林中相會。那透骨釘是大師哥自鑄的獨門暗器,二師哥三師姊向來認得,自是沒有懷疑。”胡斐道:“你大師哥的暗器,你卻從何處得來?”程靈素笑道:“你倒猜猜。”胡斐微一沉吟,道:“啊!是了,那時你大師哥已給你擒住,昏暈在竹籮之中,暗器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程靈素笑道:“不錯。大師哥見了我的藍花後早已起疑,你們向他問路,他便跟蹤而來,正好自投竹籮。”兩人說得高興,一齊倚鋤大笑,忽聽得身後一個聲音說道:“什麼好笑啊?”兩人回過頭來,只見鍾兆文迷迷糊糊地站在屋簷下,臉上紅紅的尚帶酒意。胡斐一愣,道:“靈姑娘,苗大俠傷勢不輕,我們須得便去。這解藥如何用法,請你指點。”程靈素道:“苗大俠傷在眼目,那是人身最柔嫩之處,用藥輕重,大有斟酌。不知他傷得怎樣?”這一句話可問倒了胡斐。他一意想請她去施救,只是素無淵源,人家又是個年輕女子,便像姜鐵山那樣,那一句相求的話竟然說不出口來。
程靈素微笑道:“你若求我,我便去。只是你也須答應我一件事。”胡斐大喜,忙道:“答應得,答應得,什麼事啊?”程靈素笑道:“這時還不知道,將來我想到了便跟你說,就怕你日後要賴。”胡斐道:“我賴了便是個賊王八!”程靈素一笑,道:“我收拾些替換衣服,咱們便走。”胡斐見她身子瘦瘦怯怯,低聲道:“你一夜沒睡,只怕太累了。”程靈素輕輕搖頭,翩然進房。鍾兆文哪知自己沉睡半夜,已起了不少變故,一時之間胡斐也來不及向他細說,只說解藥已經求到,這位程姑娘是治傷療毒的好手,答應同去給苗人鳳醫眼。鍾兆文還待要問,程靈素已從房中出來,背上負了一個小包,手中捧著一小盆花。這盆花的葉子也和尋常海棠無異,花瓣緊貼枝幹而生,花枝如鐵,花瓣上有七個小小的黃點。胡斐道:“這便是大名鼎鼎的七心海棠了?”程靈素捧著送到他面前,胡斐嚇了一跳,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程靈素噗哧一笑,道:“這花的根莖花葉,均是奇毒無比,但不加制煉,不會傷人。你只要不去吃它,便死不了。”胡斐笑道:“你當我是牛羊麼,吃生草生花?”將那盆花接了過來。程靈素扣上板門。
三人來到白馬寺鎮上,向藥材鋪取回寄存的兵刃。鍾兆文取出銀兩,買了三匹坐騎,不敢耽擱,就原路趕回。那白馬寺是個小鎮,買到三匹坐騎已經很不容易,自不是什麼駿馬良駒,行到天黑也不過趕了兩百來裡。三人貪趕路程,錯過了宿頭,眼見三匹馬睏乏不堪,已經不能再走,只得在一座小樹林中就地野宿。
程靈素實在支援不住了,倒在胡斐找來的一堆枯草上,不久便即睡去。鍾兆文叫胡斐也睡,說自己昨晚已經睡過。今晚可以守夜。胡斐睡到半夜,忽聽得東邊隱隱有虎嘯之聲,一驚而醒。那虎嘯聲不久便即遠去,胡斐卻再也難以入睡,說道:“鍾二哥你睡吧,反正我睡不著,後半夜我來守。”
他打坐片刻,聽程靈素和鍾兆文呼吸沉穩,睡得甚酣,心想:“這一次多管閒事,耽擱了好幾天,追尋鳳天南便更為不易了,卻不知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