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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兄弟就專門養蟲養鼠來撕咬書畫新作,目的就是用‘蝕食痕跡’來打馬虎眼。”
①棒槌:北京人形容輕易受騙之人,也叫“冤大頭”。
“嘿,你們這幫孫子可真是琢磨到家了!”額爾慶尼感嘆著,但他轉念一想,不禁皺起眉頭,“可就這麼琢磨,也沒見你小子發財呀?”
李默雲站起身:“哪兒那麼好發財呀?假畫兒做出來了,這剛剛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如何讓買主兒上當了。額爺,您瞧我這模樣兒,像是家裡趁古畫兒的主兒嗎?要是我出面非玩現了不可。”
“所以你想和我搭夥,要的就是我這身份——破落旗人,是不是?”
“那是,甭看您現在破落了,可虎倒架子不倒,那派頭,說話那腔調,那走道兒的姿勢,旁人學也學不來,誰見了誰也得說,這主兒是位爺。”
這話額爾慶尼愛聽,他頗為得意地抻了抻破舊的長衫:“那是,咱好歹也見過世面,當年也是大把花銀子的爺,不瞞你說,那時候我瞅見白花花的銀子愣是沒感覺,跟瞧土坷垃差不多。”
李默雲撇撇嘴:“那是您銀子太多了,燒的。”
額爾慶尼順手從案子上拿起一塊玉佩:“喲嗬,這兒還有塊漢玉,真的假的?”
“額爺,您記著,我這兒沒真的,全是假的。”
額爾慶尼把玩著:“你還別說,做得還真像,雕工確有漢唐之風,連‘土侵’都有,怎麼弄出來的?”
“這個容易,把新玉石泡在酸液裡一個月之後,再撈出來用茶水或者雞油浸泡,然後放在火上烤,還可以摻如顏色,不光可以模仿出‘土侵’,連‘硃砂侵’、‘鐵侵’都可以造出來。”
“喲,這下兒可褶子了,當年我從一個玉石販子手裡買了一塊漢代玉璧,整整花了我兩千兩銀子,現在想起來,八成也是出自你手吧?”
“額大爺,您老人家糊塗了吧?那是什麼年月的事兒?那會兒我還穿開襠褲呢,也許是我爹或者我爺爺做的,這還差不多,我這手藝是祖傳的。”
李默雲沒矇事,這個製假作坊還真是他爺爺留下來的。老爺子當年造假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也坑過不少人,跳河、上吊的都有,也賺過不少銀子,在山東老家買了房子置了地,老爺子留下過話,子孫後代有了營生就不要再幹這個了,免得遭報應,所以,李默雲的爹在他九歲的時候就帶著全家回了老家。李默雲過了十多年吃喝玩樂、養尊處優的日子,可他爹死後,家境就每況愈下,加之李默雲抽大煙上了癮,把家產抽了個精光,走投無路之下,只好來到京城重操祖業。還好,李默雲的爹英明,這個製假作坊一直出租,沒有賣掉,要不然,恐怕李默雲連作假的本錢都沒有。
額爾慶尼想起來就生氣,他恨恨地說道:“哼,當年你們這些假古董販子,從我手裡騙走了多少銀子啊!”
李默雲咧嘴一樂:“額大爺,這叫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咱倆不是又串在一塊兒蒙別人了嗎?有錢人的銀子不蒙白不蒙!來,您嘍嘍這瓶子……”李默雲拿起案子上的一個雙耳瓶,倆人嘀咕起來。
榮寶齋北平總店的生意慢慢有了些起色,來往的客人明顯比以前多了。這天,一大早就有客人要訂畫,李山東陪著客人邊看畫邊介紹:“這幾幅都是溥心畲先生的”。
客人點頭:“確實不錯,溥先生的潤筆怎麼收?”
“堂幅六尺一百二十元,屏幅減半,以四尺為一堂;冊頁每方尺二十元;成扇每面十元,細畫題詩加倍,先潤後墨。”
客人顯得猶豫:“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兒?”
“對不住您,溥先生的價碼兒是他自個兒定下的,便宜不了,要不您換張大千的?潤筆還不算貴,眼下張大千在畫界可與溥先生齊名了。”李山東從櫃檯裡拿出兩張報紙,“您瞧瞧,這報上登的,南張北溥,南張就是指的張大千,我們榮寶齋前些日子剛為南張北溥辦過畫展,登在這兒。”
“我聽說了。”
“您現在訂他的畫兒特值,要不了多久潤筆就得漲上去,要是有閒錢,我建議您存幾張,將來準有賺。”
“那我就訂張大千的了,都要山水,堂幅六尺兩幅,再加倆成扇,你算算多少錢。”
“您這邊請……”李山東把客人讓到了賬櫃邊,趙三龍“噼噼啪啪”打起了算盤。
宋懷仁和王仁山一直在邊上看著,宋懷仁悄聲說道:“經理,您和東家真有眼光,辦完畫展以後,客人們都開始認張大千了,咱是不是把潤筆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