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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跪下大哭:“先生,我求求您,讓我留下陪您……”
霍震西閉上眼睛:“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給我把留聲機開啟。”
管家站起身:“是!放什麼唱片?”
“放那張馬連良的《甘露寺》,好戲啊,真聽不夠……”
留聲機轉動起來,馬連良高亢的唱腔傳來:“……他四弟子龍常山將,蓋世英雄冠九州;長坂坡救阿斗,殺得曹兵個個愁。這一班武將哪個有……”
霍震西再次催促:“走吧,出門兒時把門兒帶上。”
管家流著眼淚向門口退去:“先生,跟您告別了。”
霍震西疲憊地揮揮手,閉上了眼睛。
《甘露寺》的唱段在空曠的客廳裡迴盪著,霍震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隨著唱詞打著點兒,突然,大門被撞開,兩個持槍的日本兵衝進來,霍震西睜開眼睛,雙目炯炯有神,他抬手就是兩槍,兩個日本兵應聲倒下。霍震西拉開槍栓,槍膛裡只剩下一顆子撣了,他哈哈大笑:“痛快啊痛快,霍某這輩子活得夠勁兒!”他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瞬間扣動了扳機……
槍聲之後,馬連良那從容舒展、流暢華美的唱腔繼續在花園洋房的客廳裡迴盪著,飽滿酣暢……
十天之後,宋懷仁如約從張家取走了字畫。宋懷仁走後沒多久,王仁山匆匆忙忙地趕來,他手裡拿著封電報,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安:“東家,上海分店……來電報了。”
“哦,快給我,上海那邊怎麼樣了?”
王仁山拿著電報的手又縮回來,他猶豫著:“東家,您還是……別看了……”
張幼林警覺起來:“怎麼,出事兒了?那我更要看了,快給我!”
王仁山突然聲淚俱下:“東家,我……我為難死了,這電報……我不想給您看,可您……又早晚得知道,東家,您可千萬要挺住啊……”
張幼林一把搶過電報,才讀了幾行字,他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的身子晃了晃,頹然倒下昏了過去。大夥兒趕緊上前扶住他,王仁山用拇指使勁按壓張幼林的人中:“東家,東家,您醒醒,您醒醒……”
張幼林悠悠地醒來,他號啕大哭:“霍大叔……您……您怎麼……一甩手就走了?您……您怎麼就捨得丟下我……霍大叔……幾十年了……我一直拿您當父親啊……”
王仁山擦著眼淚勸慰道:“東家,您節哀,霍爺是個大英雄,他這一生始終是條好漢,他給咱中國人長臉啊。”
聽了王仁山的話,張幼林的哭聲戛然而止:“仁山,我要給霍大叔設靈堂,我要披麻戴孝為霍大叔守靈。”
“我馬上辦,您放心!”王仁山使勁點點頭。
靈堂設在張家的正廳,霍震西的遺照懸掛在北牆的正中位置,供案前香菸繚繞。
張幼林攜何佳碧、張小璐披麻戴孝守在靈前,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張幼林率家人不停地向來賓鞠躬致謝。
張幼林一直守在靈堂裡,夜深入靜,他凝視著霍震西的遺像,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和霍震西交往幾十年的往事,張幼林淚流滿面,他雙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向霍震西的遺像叩頭……
這個打擊對張幼林太猛烈,也太突然,他一下子病倒了,只好派兒子小璐緊急趕往上海,代替張幼林護送霍震西的靈柩回甘肅老家。
抗戰開始以後,張幼林對兒子一直看得很緊,馬上就把他從武漢分店招回了北平,而且,凡是腦袋掖在褲腰帶上的事都嚴禁他沾邊兒。父命難違,小璐也真是急不得惱不得,這下兒機會終於來了,小璐護送霍震西的靈柩回到甘肅,隆重安葬完老人之後,順便取道重慶去了昆明。此前不欠,秋月和伊萬的長子彼得以志願者的身份來到母親的故土,加入了陳納德的“飛虎隊”,投身中國的抗戰。小璐原本是想探望一下表哥彼得,然後再考慮自己的去處,誰知他剛到昆明,國際形勢就發生重大變化,太平洋戰爭爆發了,英美國家的參戰給苦苦支撐的中國戰場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在大後方重慶、昆明有大批的熱血青年參軍,這幾乎成了一股潮流,張小璐當然也不例外,他沒來得及給父母寫封信徵求一下意見就在昆明參了軍。
第二十八章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訊息傳來,北平沸騰起來,人們紛紛湧上街頭以各種方式歡慶勝利。琉璃廠街上,口號聲、鞭炮聲響成一片,學生、市民們在牆上、電線杆子上張貼標語,鋪子裡的夥計們都出來看熱鬧。西村小隊長帶著一隊士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