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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是家古玩店,暗地裡專門替人洗錢,鋪子的掌櫃周明仁靠從中賺取差價過活,日子過得挺滋潤,朝廷裡上上下下也認識不少的人,在琉璃廠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周明仁五十來歲,他紅光滿面,兩眼炯炯有神,中等身材但已經開始微微發胖了。這天上午,周明仁正在獨自賞玩一件影青色的蓮花壺,莊虎臣肩上揹著個藍布包袱走進了寶韻閣。周明仁抬起頭見是莊虎臣,熱情地招招手:“虎臣啊,來來來,看看這件玩意兒。”
莊虎臣坐下,接過周明仁手裡的蓮花壺,反覆賞玩著:“喲,大哥,年代我有點兒把不準,是……元朝的?”莊虎臣疑惑地看著周明仁。周明仁和莊虎臣沾點兒親,算是莊虎臣的遠房表哥。
周明仁擺擺手:“不,宋代,越窯。”
“這可是件好東西,您發財了。”莊虎臣把蓮花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發什麼財呀?這是醇王府裡的東西,玩兒兩天人家就拿走送回去啦。”周明仁給莊虎臣倒上茶,“哎虎臣,這陣子你跟松竹齋的人搗鼓什麼呢?”
“大哥的訊息真靈通,這琉璃廠上的事兒,瞞得過誰也瞞不過您,大哥,我要幫朋友在琉璃廠新開一家鋪子,您覺著,請誰的字兒合適?”
“請人題匾?”周明仁琢磨了一下,“要說請字兒,還得說當年何紹基何先生,瞧聚文堂那匾題的,有顏字結體的寬博而無疏闊之氣,又摻入了北碑和歐陽詢、歐陽通的險峻,用意蒼莽,渾厚雄重,真乃神來之筆啊!”何紹基的書法當年被公推為“清代第一”,周明仁年輕的時候和他有過交往,對何先生的才情、人品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說到題匾,自然又想起了何紹基。
“可惜,何先生故去了,咱沒那福分。”
周明仁沉吟片刻:“何先生之下,就數陸潤庠了。”
莊虎臣想了想:“那個同治十三年的狀元?”
“對,他的字兒是魏碑的功底,筆力勁峭,題匾也不錯。”
“大哥,您得幫我請一位在官場上壓得住的人!”說著,莊虎臣把藍布包袱推到周明仁的面前,“這是我孝敬您的。”
周明仁推辭著:“虎臣,你這是幹嗎呀……”
張幼林在大牢裡可有事幹了。
透過幾個微小的細節,霍震西感到張幼林是個可造就之才,又得知他從小失去了父親,不覺生出幾分憐惜,於是霍震西在被解除了鐐銬之後就教起了張幼林習武。
這天下午,霍震西正揹著手看張幼林練單腿站樁,沒過多久,張幼林就開始左右搖擺起來,他看著霍震西,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大叔,差不多了吧?我快站不住了”
“那就歇會兒吧,唉,這剛到哪兒?你給我記住了,怕苦可學不了武。”
張幼林一屁股坐下來:“我本來也沒想學武,是您逼我學的,我媽要是知道我學武,非氣死不可,平日我和街坊家的孩子打架,別管有理沒理,我媽都罰我。”
霍震西也坐下:“你媽這麼管教只能管出個窩囊廢來,孩子長大了也不會有出息。我教你學武是為了防身,學會了將來總有一天能用上,你可以不惹事,但有了事也決不能怕事,一個五尺高的漢子,光會講理沒用,也得學學動手,要是有人不會講理,只會動手打人,那咱就出手把他打趴下。”
“以前我不會武術,打架也沒吃過虧。”
霍震西指著張幼林的鼻子:“你那叫打架嗎?還好意思說?男子漢大丈夫得光明磊落,要打就一對一的幹,技不如人就老老實實承認,回去把本事練好了再去報仇,不能像你小子那樣,趁人家睡覺搞偷襲,幸虧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然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又不去走江湖,我媽說,讓我好好讀書,將來去考科舉做官,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買賣人,掙的錢再多也得受當官的管,我媽說,張家也該出個做官的人了。”
霍震西擺擺手:“別去當那屌官,如今這世道,不管多好的人,一當了那屌官就變壞了,見了洋人就像條搖尾巴的狗,見了老百姓又變成齜牙的狼。”
張幼林往霍震西身邊湊了湊:“大叔,我聽您的,其實我早看著那教書先生不順眼,動不動就拿板子打我,這次我要是能出去,就不讀書了,以後我跟您學武術,學會了武術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胡說!書還是要讀的,讀書是為了明事理,不是為了做什麼官。小子,你歇夠了沒有?給我起來接著練。”
“還練呀?我都快累死啦,我不練了。”張幼林就勢躺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