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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每工作十天之後的一次休假日。這一天,他通常都要補足十天沒睡夠的覺。他靠在沙發上,有時半躺著,把身子完全伸直。儘管他聽西瑪說話時一陣陣犯困,但她的見解仍令他感到愉快。“當然,她這一套話都是從科利亞舅舅那兒聽來的。”他想道,“可這個女人多麼有才華,多麼聰明啊!”
他從沙發上跳起來走到視窗。窗戶對著院子,就像在隔壁的房間裡一樣,拉拉和西姆什卡正在那兒低聲說話,他已經聽不清她們說什麼了。
天氣變壞了。院子裡黑了下來。兩隻喜鵲飛進院子裡,在院子上空盤旋,想找個地方棲息。風颳起它們的羽毛,把羽毛吹得蓬鬆起來。喜鵲在垃圾箱蓋上落了一下,飛過柵欄,落在地上,在院子裡踱起步來。
“喜鵲一來就快下雪了。”醫生想道。這時他聽見門簾後面西瑪對拉拉說:“喜鵲一到就有訊息了。您要有客人了,要不就有信。”
過了一會兒,尤里·安德烈耶維奇不久前才修好的門鈴響了。拉里莎·費奧多羅夫娜從門帝后面出來,趕快到前廳去開門。從門口說話的聲音中,尤里·安德烈耶維奇聽出客人是西瑪的姐姐格拉菲拉·謝韋裡諾夫娜。
“您接妹妹來啦?”拉里莎·費奧多羅夫娜問道。“西姆什卡在我們這兒。”
“不是,不是來接她。當然,要是她想回家,我們就一起回去。我完全是為了別的事情。有您朋友的一封信。他得謝謝我在郵局當過差。這封信經過很多人的手才轉到我手裡。從莫斯科來的。走了五個月。找不到收信人。可我知道他是誰。他在我那兒理過發。”
信很長,有好幾張信紙,已經揉皺,弄汙,信封拆開,磨爛了。這是東尼姐來的信。醫生弄不明白,信怎麼會到他手裡,也沒注意到拉拉如何把信交給他。醫生開始讀信的時候還意識到他在哪座城市,在誰家裡,但讀下去之後漸漸失去了這種意識。西瑪從裡屋出來,向他問好,告別,他都機械而有禮貌地回答,但並未注意到她。她的離去已從他的意識中消失。他漸漸已完全忘了他在哪裡,也忘了他周圍的一切。
安東寧娜·亞歷山德羅夫娜寫道:
尤拉,你知道咱們有個女兒了嗎?給她取的教名叫瑪莎,以表示對去世的媽媽瑪麗亞·尼古拉耶夫娜的紀念。
現在談另外一件事。立憲民主黨和右翼社會黨人中的著名社會活動家和教授梅利古諾夫、基澤維傑爾、庫斯科瓦以及其他人,其中包括伯父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格羅梅科,還有我和爸爸也作為他的家庭成員,正在被趕出俄國。
這真是不幸,特別是你不在我們身旁。但只得服從,並且還要感謝上帝在這種可怕的時代只對我們採取了這樣溫和的驅逐方式,因為我們的遭遇還可能壞得多。如果你出現了,也在這裡,你會跟我們一起走的。可你現在在哪兒?我把這封信寄到賽季波娃的地址。如果她能遇到你,會把信轉交給你的。我不知道伯父的事是否也會使你受到牽連,因為你是我們的家庭成員嘛。以後,如果肯定使你受到牽連的話,你也出現了,不知能否允許你出國,這使我非常痛苦。我相信你活著,並且一定會出現。這是我的愛心告訴我的,而我相信這個聲音。也許你出現的時候,俄國的生活環境變得溫和了,你能夠弄到一張單獨出國的護照,我們又能在一個地方相聚了。但我寫到這兒的時候並不相信這種幸福能夠實現。
全部的不幸在於我愛你可你並不愛我。我竭力尋找這種論斷的意義,解釋它,為它辯解,自我反省,把我們整個的共同生活以及對自己的瞭解都逐一回憶了一遍,但仍找不到起因,回想不起我做了什麼才招來這樣的不幸。你好像錯誤地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看待我,你曲解了我,就像從哈哈鏡裡看我一樣。
可我愛你呀,唉,但願你能想象出我是多麼愛你!我愛你身上一切與眾不同的東西,討人喜歡的和不討人喜歡的,你身上所有平凡的地方,在它們不平凡的結合中可貴的地方,由於內在的美而顯得高尚的面容,如果沒有這種內涵可能顯得並不好看,你的才華和智慧,彷彿代替了你所完全缺乏的意志。所有這些對我都非常珍貴,我不知道還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可你聽著,你知道我要對你說什麼嗎?即便你對我不這樣珍貴,即便我愛你還沒愛到這種程度,我的冷漠的可悲的事實還沒顯露出來,我仍然認為我愛你。不愛是一種叫人多麼難堪的無情的懲罰啊!僅僅出於對這一點的恐懼,我就不可能承認我不愛你。不論是我還是你,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一點。我自己的。心會向我隱瞞,因為不愛有如謀殺,我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