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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盛唐時期的重要詩人,崔顥也以積極的姿態,參與了時代生活。他走出書齋,將目光投向廣闊的社會人生,漫漫邊塞之旅,金戈鐵馬,快意恩仇,使崔顥晚年作品出現“風骨凜然”的大氣與凝重。他的兩首長詩——《江畔老人愁》《邯鄲宮人怨》分別表現一個百歲老人對歷經繁華、飽經滄桑的生活變遷回憶,一個失寵被棄的宮女對放歸鄉里之後慘淡人生境遇的哭訴,他們分別發出了“人生貴賤各有時”、“百年盛衰誰能保”的哀嘆,而所有這些,其實正是崔顥的社會責任與作家良知的自然流露。
單從流傳下來的作品,很難看出崔顥的劣行,卻多有勸世之句,警世之音。時至今日,還在說崔顥壞話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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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節:杜甫: 憂端齊終南(1)
杜甫:憂端齊終南
讀唐詩是一種藝術享受。但如果兼讀唐史,詩史並閱,聯絡當時情境,還可以咀嚼出除詩而外的更多味道來。
每次讀到杜甫,總有些揪心的感覺。他的詩,含著綿綿的憂愁。盛唐年間的其他詩人,不得意時,或是飲酒求醉,如李白,一醉解千愁,以超凡的想象化解內心的不快;或是歸隱賦閒,如王維,閒來萬事空,避開塵世的喧囂。而對於杜甫來說,始終沒有尋覓到解脫的良方。他的一生,始終處於憂鬱與憂憤之中,憂從中來,憂如絲繞。如果有解憂的辦法,那麼唯有做詩,埋身書齋,躬耕紙園。這樣的法子,終究有些無奈,常常是憂容稍解,愁雲又生,恰如不盡長江滾滾來。
詩人多愁。偏偏杜甫又趕上了中國歷史上最令人發愁的多事之秋。開元盛世剛剛開了一個好頭,盛唐的讚歌還沒有寫完,“安史之亂”便不期而至,杜甫就要立刻轉變身份,從一個盛世的歡呼者、記錄者,成為“國殤”式的輓歌撰寫人。這樣的角色轉變是令人痛苦的,遭遇的尷尬,也是所有讀書人都不能直面的。大唐王朝培養的一批文士們,在這場動亂中,嚐盡了愁雲壓頂、國破心碎的滋味。只不過,杜甫的味蕾更為敏感,品嚐起來更是浸膚入骨。
憂從何來?憂於國勢。杜甫的社會責任感與生俱來,兒時捧讀聖賢書,家國情懷的文字頻頻入目,繼而是家長的耳提面命,兼以生活中不斷的警示案例。杜甫的憂患意識,來自於“承儒守官十一世”的家族遺傳因素的深深影響,“在家常早起,憂國願年豐”,他希望太平盛世能夠長久持續。但憂患意識確是被一場內戰徹底激發出來了。安祿山兵指長安,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和平光景,轉眼之間被殘酷的戰爭所取代。烏雲壓城,大廈將傾,李唐王朝面臨著突如其來的叛變,經歷著一場巨大的危機。瀰漫的戰火,遮住了詩人的雙目,所有的閒情逸致,都被刀光劍影吞沒了。他的詩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充滿了憤怒與傷感。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杜甫《春望》
一個曾經被皇帝無限信任、擁兵數十萬的封疆大吏,竟然充當了搶奪皇權的急先鋒。危險是可以想象的,杜甫立刻將祈願國泰民安這樣淺表層面的憂國之心,上升到“毫髮裨社稷”的實際行動,在匆匆安頓好妻兒老小的避難之處後,他上路了。他要追趕一群落荒而逃的皇室成員,證明自己的忠誠,盡到自己的義務。
然而這條路,杜甫走得異常艱難,先是被叛軍所俘,脫險後,好不容易逃至鳳翔,得以謁見肅宗,官拜左拾遺,但又因為被罷免的宰相房琯出頭辯護而被貶為華州司功參軍,心灰意冷之下,於乾元二年,棄官西行……“時危報明主,衰謝不能休”,“數州訊息斷,愁坐正書空”,亂世之時,報國無方,杜甫餓著肚子,倚望蓬門,僅剩下了一介書生的沉重憂思。面對著一個無秩序的世界,一個不知前途的未來,他大聲疾呼:“乾坤含瘡痍,憂虞何時畢!”
杜甫一直在守望著,祈盼著。而此時的他,只不過是個被君王拋棄的舊日臣子,一個退隱於江湖的落魄遊子,充其量只能算做一個民間的文人。想想自己一介書生,去國離家,卻不被理解,杜甫無法使自己平靜下來,涕淚一次次沾溼衣襟。杜甫的詩中,有流不完的淚,數不盡的哭,一場戰鬥的勝負,都會令他百感交集,淚如雨下。那首被公認為杜甫生平第一首快詩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竟然是他微笑之後的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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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杜甫: 憂端齊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