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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做著鬼臉,模仿著我的動作,尖聲怪叫;除了……空蕩蕩的佛龕下面。那裡就像最幽深的空洞般,是一片不自然的空白。也許是本能的預感到危險,那些亂紛紛的傢伙們也刻意避開這角落,彷彿一接近就會被吸入無底深淵。然而就在這闃無一物之處,某種莫名的悲哀味道卻隱隱約約地飄散著,無時無刻……
“那裡嗎?”我指向佛龕,醍醐立刻跨過亂放的物件走了過去,一陣亂翻之後,他舉起了一個黝黑的長方體,然後把它輕巧的展開來——屏風!那是個四疊漆器屏風!
我磕磕絆絆的跑到醍醐身邊察看,這屏風雖然丟在這裡很久了,但卻並沒有磨損退色,醍醐用衣袖粗魯的擦去灰塵,圖案的細節就展現了出來——好像並不是盛產漆器的香川城的製品,這屏風裝飾風格相當原始質樸,紅黑兩色瑰麗奇異的花紋之間,用誇張的手法繪著變形的人物。乍一看好像是個故事:某位首領帶著很多人在跋山涉水,然後他和一位美人相愛了,接著是首領與眾人陷入了艱難困苦之中的樣子,最後一張圖上那位美人長了蜉蝣一般的翅膀飛在空中,而首領則做出彎弓射箭的姿勢。
“好奇怪啊……這些圖是后羿和嫦娥嗎?奔月圖為什麼不畫月亮,嫦娥還長翅膀?”
“是巴人的手筆。”醍醐沉著的確認著。他以成為師匠為目標跟著方丈學漆器工藝,所以講的話多少有些可信度,可我還是有些懷疑:“沒弄錯?這就是務相屏風?”
醍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火翼,你知道‘務相’的意思嗎?”
我搖搖頭,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講起這不相干的問題,醍醐則將屏風擱在肩膀上,自信滿滿的揚起下巴:“巴家的務相屏風,我說怎麼這麼耳熟呢。送這個去就沒錯了,就陪你走一趟吧!”
燃犀奇談 火焰絲 第一章3
“那個……還是我來拿吧……”站在巴家祖宅那湮沒在荒草裡的門廳前,我再一次向醍醐提出請求。他不耐煩的從上方瞥了我一眼,終於把屏風從肩頭撤下遞過來,可是還沒完全接到手上,我已經被那意外的重量壓彎了腰——明明是漆器擺設啊,怎麼會這麼重?
“冰鰭這小子怎麼讓你來拿啊?害我浪費那麼多力氣!”醍醐嘟囔著收回屏風。
我的臉立刻紅了:“因為……因為巴家家主那個怪老頭,說我比較像他的前妻……”
“前妻?咒縛之家的媳婦,挺適合你的!”醍醐不屑的嗤笑著,可是他的笑聲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喊打斷了:“小偷!把我們家的屏風放下來!你們兩個不要動!我要報警了!”
聽到這前後矛盾的言語,我和醍醐轉向聲音的來源之處,只見亂生的茅草和鐵葎之間掩映著一張白白胖胖的面龐,這張富態臉出現在荒宅廢園就跟上好的糯米糰丟進草窠一樣不相稱,彆扭到了滑稽的程度。
聽口氣,這突然冒出來的胖傢伙應該是位巴家子弟,大約和“半張臉”的巴家家主年齡相仿。他老人家抖抖索索地扯著草藤捱到我們面前,一副又緊張又恐懼,鼓起好大勇氣強作鎮定的樣子——何至於此!我和醍醐只不過是高中生而已,有這麼可怕嗎?
“老頭子!說話客氣點!誰是小偷啊!”提醒別人注意態度的醍醐卻完全沒有自省。
面對這凶神惡煞的高個子,白胖老人雖然滿臉沁出細細的油汗,但卻表現出孤注一擲的氣概:“就是你!你拿的務相屏風是我們巴家……不,是我的東西!我就是巴家的家主!”
“你是巴家家主?”我詫異的瞪大眼睛,怎麼可能,家主明明是那個“半張臉”嘛!不談別的,僅從存在感而言兩人之間就是天壤之別——在那個蠻橫又威嚴的青癍臉老頑固面前,這個發福的軟腳蝦根本是個無所事事只會花錢的紈絝廢物。
“你才是小偷騙子!真正巴家家主我剛剛見過!他很兇的樣子,臉上還長著這……麼大一塊青癍!”我不屑的說著,在自己臉上比劃著那塊癍的大小。
“臉上……青癍……”重複著這句話,血色徹底的從那張白胖面孔上褪去了,見謊言被拆穿,假冒的巴家家主露出撞上惡鬼一般的驚恐表情,埋頭直衝過來,不自量力的想搶回屏風!可他哪是反射神經一流的高中生的對手,醍醐順勢側身一閃,這冒牌貨收不住腳步,以滑稽的姿勢跌倒在地,可他還是滿嘴“小偷”,不乾不淨的亂罵個不停。
“你才是賊!叫你們賊都是客氣的,我看叫強盜、兇手更合適!”醍醐突然居高臨下的露出了凌厲的眼神,單手揚起沉重的屏風,“這就是罪證!”
強盜?兇手?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