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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越來越濃了,我居然沒注意到從一開始路上就連一個魍魎都沒有,這明明就是表示我身邊跟著個它們不敢靠近的“大傢伙”啊!
理智告訴我要保持鎮定,可身體卻不聽使喚,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菊花,我後退著,一步一步……
它靠過來了,逼近了,向我伸出手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可是……彷彿重負被移走一般,我的頭部一輕,忽然間頭痛完全消失了,也許連發燒都好了吧,此刻我感覺不僅不再昏昏沉沉,而且神情氣爽。於是我畏縮而迷惑的睜開眼睛——那個“冰鰭”正在拍手,凝固的鮮血一樣顏色的灰塵從他手掌間散佈開來。這是某種精魅被拍散的樣子,我認識那種暗惡色彩——疾病的顏色。原來他剛剛是把疾病的精魅從我頭上給抓下來啊!
好像沒有惡意呢……這個傢伙。雖然仍舊有些害怕,我還是漸漸的放鬆了戒備:“你是誰?”
“你認識我的。”它回答。
“不要開玩笑,我還有事,不能陪你玩!”我知道越是厲害的傢伙就越任性,千萬惹惱不得。
“我知道你弟弟在那裡,火翼。”它用冰鰭的臉溫柔的笑著,“我帶你去。”
這句話讓我非常恐懼。我並沒有講,他卻知道我的名字,甚至還清楚的知道我和冰鰭的關係。雖然我也知道冰鰭一定出事了,也很想盡快找到他,但我還沒有慌不擇路到向這種東西乞求:“我不會相信變成別人樣子的傢伙的。”
“不是我變成你弟弟的樣子,而是你把我看成他的樣子。”他認真的糾正我,“帶走你弟弟的那傢伙犯了和你一樣的錯誤,把他看成我了。一旦那傢伙發現真相,你弟弟可就危險了。所以我們快去!”
突然間我明白這個傢伙纏著我的原因了——救冰鰭只是藉口,它想借助我去見那個帶走冰鰭的傢伙!因為它可能無法獨自接近那個危險的傢伙!雖然有些冒險,但也許現在我只能依靠它了:“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跟你走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最重要的那個名字!請你說出口!”
名字是有魔力的,人也好,那些傢伙也好,都會有不同的“名字”,掌握什麼樣的名字,就表示建立什麼樣的聯絡。比如祖父為了保護我和堂弟,給我們取了象徵強大幻獸的乳名,而此刻我問這個傢伙的,是足以左右他的那個“名字”。
他似乎犯難了,皺著眉頭笑了起來。許久,他終於開口了:“雪川……”
語言也是有魔力的,把名字說出口,就表示要受語言魔力的拘束,說謊必將遭到報應。
“雪川。”念著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奇妙的熟悉感掠過我的腦際。我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他頭一次這麼開心的笑了,馬上飄飄忽忽的到前面領路。濃霧裡道路靜得過分,我分不清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它好像也無法忍受這份寂靜了:“……是騙人的……那個《菊花之盟》的故事……”
我並不理它,這些傢伙的話不能多聽,不知肚子裡在打什麼算盤。
“人的靈魂哪能走那麼遠呢?死靈看不見也聽不見,只憑著一股執念,是沒法那麼準確的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的……所以那個武士根本沒有來赴約。”
我不以為然:“對方的思念能引導靈魂的!他們約定在重陽菊花開放之日,書生家的菊花沾染了主人的思念,武士的靈魂一定看得見,所以他絕對會來!”
“你好象很懂行嘛!”我可不知道他這句話是誇獎還是諷刺。就在這時,他毫無徵兆的停止飄動,我收不住腳一下子從穿過了他的身體,如果不是靈體的話,就得結結實實的撞在他身上了。可是這樣也很噁心……
不過首要問題是——決不能背對著這些傢伙!我連忙轉身,額頭卻狠狠碰在了某個硬東西上,發出很大的響聲。伴隨著碰撞聲,兩聲驚叫同時響起——“火翼!”我聽見了對方的咒罵著,“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發燒發到夢遊嗎?”
“冰鰭!”我真是又驚又喜,這個傢伙不但有實體,而且還是超級壞脾氣,準是冰鰭沒錯!
“大路痴,看看這是哪裡吧!”我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頭,指著周圍問道。
“媽媽本來把我送到校門口的,我聽見有誰叫我,回過神來已經在這裡了,現在是六月,可這裡怎麼到處都是菊花啊?”伴著冰鰭的話語,一陣淡淡的菊香飄入我鼻端,這香氣瞬間變得濃烈,濃得讓人窒息。轉頭四顧,迷霧不知何時已散去,我和冰鰭竟然站在一望無際的菊花深處。
無邊無際的,鮮豔的,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