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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終於看不過去了,親自來問我們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當她知道我們是從“史巷的社公”那裡的到這件贈禮的時候,祖母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摸著我們的頭告訴我們,社公其實就是土地公公的意思。史巷那裡很早以前是有間土地廟的,香火盛時還聚集著許多社鴉,人們都把它們看作操縱社火的眷族而加以餵養。不過在五六十年前那裡就斷了供養,社鴉也漸漸散去了。我和冰鰭拿回的那個杏黃荷包裡,裝的就是五六十年前的錢幣。
祖母還告訴我們,她小的時候很喜歡去那個土地廟玩,因為不像別的廟裡總是把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塑成正襟危坐的老爺爺老奶奶,這個小廟裡的土地婆婆特別年輕漂亮,就連土地公公都在不停的偷眼看她呢!那時在幽暗的廟堂裡,兩個人總是笑得好像很幸福的樣子……
奶奶的話我是不知道真假,不過我覺得那個社公還真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每當我和冰鰭下圍棋的時候,總是爭著拿白子,因為走黑棋的人經常會因為抓出一粒瞳孔來而嚇出一身冷汗。好在會看錯的人只有我和冰鰭而已。
可老實說社公也做了件好事——雖然那沒有什麼危害的小火苗從春社之日開始幾乎就成了香川城的一景,但我家附近卻幾乎從來沒有這社日火的光顧——到今天我還覺得:左炎和右炎,還真是一對講信用的兄弟呢。
骨綺想
4
對於春天的衰落,我是在不久前才能清楚感覺到的;變得越來越肆無忌彈的陽光毫不隱諱的宣告著——夏天就要來了。
如果不能在第一聲蟬鳴來臨之前結束整理工作的話,那麼維新草和柳蒲公英就會恣意佔據整個庭院,讓人束手無策的。在這座位於香川古城的祖宅裡,花廳前的庭院原本是供祖母做通草花時取材用的,一直由她整理著;可祖母年事漸高,收拾庭園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我們小輩的身上。此刻,穿著過於寬大的襯衣,帶著手套和土氣的草帽的我直起腰,環視著這小小的綠色空間——漸漸變高遠的天空裡,牡丹般的叢雲將銀灰的陰影傾瀉下來,雲層縫隙間的陽光篩落在綠意盎然的花草上,可是,卻好像刻意強調不公平似的,避開了牆角那株孱弱的楓樹。
在亂開的撫子和雪之下那楚楚可憐的花朵之間,這過於矜持的楓樹的確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更何況它還被遮擋在牆外那株巨大的枇杷樹的陰影裡。我抹掉沾在臉上的草葉,慢慢走近那株楓樹,思量著也許將它移開會比較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細弱的貓叫聲傳入了我的耳中。從昨天開始,這如同哽咽一般悲切的聲音就若有若無的在人耳邊不斷迴響,那可能還是一隻剛剛離開母親身邊的小貓吧……
“冰鰭,你倒是去看看那隻貓到底在哪裡啊!”我下意識的呼喊小我一個月的堂弟的名字,可是話一出口我就想起來:冰鰭他接我們的遠房兄弟,本家奶奶的嫡孫——“曉”去了。五年前,曉曾在我們家寄住過一陣;這個長假他則是以代表選手的身份,來香川參加三省一市的高中武術比賽的。本來是不能隨便離隊,可曉的專案是並不太主流的空手道,賽程被安排的比較晚;加上他本人又非常積極的向教練申請,所以才能請下這半天的假來。不過,我和冰鰭可一點也不期待這個傢伙的到來……
越來越悽切貓叫聲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好像那聲音就在和楓樹一牆之隔的枇杷樹那一帶。我走到伸展進我家園內的樹蔭下,抬頭看那茂密的枝條——難道是還不怎麼會爬樹的小貓被困在上面了?濃綠的枝葉和青黃的果實遮擋了我的視線,但可以確定小貓的叫聲並不是來自那麼高的地方;而是……就在牆外……
某種不安忽然襲上了我的心頭——牆外的枇杷樹下是街坊共用的水井:井水尤其甘洌,並且冬暖夏涼,即使有了自來水,鄰居們也常用這井水淘米洗菜,夏天還用它冰西瓜櫻桃什麼的;光滑潔淨的寬闊井床還是大家納涼談天的地方。不過奇怪的是冰在井裡西瓜經常會無緣無故的沉入水底,而櫻桃也時常會消失一些,大家從不去追究,因為老人家們都說這口井深達千尋,井底住著龍神。所以大家也不自覺的沿襲著這樣的規矩:絕對不能往進裡拋擲不潔的東西,並且掉進井裡的東西是不能再去撈的,因為龍神會把它當成貢品。可是幾年前大家就漸漸冷落了這裡,聽說因為一隻貓在井裡溺死的緣故。
龍神什麼的,我是沒有能見到的榮幸;可是此刻我聽見的,真的是貓叫嗎——遺傳了很久以前過世的祖父那種多餘的能力,我和冰鰭都擁有連線著黑暗彼方的眼睛,雖然不像冰鰭那樣擁有能聽見無形之聲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