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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長期住院,我工作又忙,家裡有老有少,我一個大老爺們,實在難啊!”他先給我戴了高帽,說了一番奉承話,又嘆‘苦經’,以博得我的同情,還送我一本袖珍‘毛選四捲縮印本’。我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到底是搞政工的,拐彎抹角的會做工作
何潔對我說:“這人太虛了,真會耍嘴皮子。”我開門見山的向他說明:“辦法只有一個,開啟所有竇道,切除肉芽和疤痕組織,做一次徹底的根治手術。只是風險太大,弄不好反而會擴大感染範圍,形成新的竇道。”他連連點頭:“就按你說的辦,我信得過你。”但在手術簽字時,他又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簽了字。
手術做的還算成功,術後三個禮拜,創口就治癒出院了。臨出院時,夫妻倆千恩萬謝,還說要送大錦旗。尹祥一再表示:“我在礦務局辦公室工作,現在政工組,有事去找我。”我覺的此人世俗氣太濃了。
何潔悄悄地拉我到一邊,小聲說:“請你看個病人。”“看病人何必鬼鬼崇崇的,啥病人?”她帶我到堆滿垃圾的廁所門口,在這又臭又潮的旮旯角里,有一加床。床上彎腿倦縮著一個乾瘦的小個子,像蝦米似的躬成一團。我俯聲一看,一股臭氣撲鼻而來,只見這人三角臉,氣色灰暗,眉頭緊鎖,兩眼失神,面部微微搐動,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檢查病人;腹部雖平坦,但有板狀硬。壓痛、反跳痛都十分明顯。我剛說了句:“這不是腹膜炎嗎!”何潔忙用眼色止住我,拉我到衛生員堆放工具的小屋。裡面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用手絹擦淚。何潔介紹說:“這是吳姐,礦工會的。”那女人站了起來,撲嗵一下跪到我的面前,我忙扶住她;“有事慢慢說,快起來。”我最見不得下跪,這有損人格尊嚴,折人陽壽。何潔小聲說:“你剛看過的病人,就是吳姐的愛人。”我不解的問:“為啥不開刀?”吳姐抽泣著說:“沒人給開。”“哪個大夫看的?”“馮大夫、張大夫都看過,說再觀察觀察,先保守治療。”我有幾分氣憤;“難道他們看不出是腹膜炎?真是草管人命!”
何潔有幾分同情地說:“你知道這病人是誰嗎?”“不管是誰,在醫生眼裡,都是病人。”“他叫沈汝貴。”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一時記不起來。何潔提醒說:“你沒看過市委的大字報?”我忽然一下想了起來;這不是市委鼎鼎大名的秘書長嘛?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鳳凰落魄不如雞。當年前呼後擁,八面威風的權貴,今日病在醫院沒人問了。可嘆可悲啊!
何潔說:“他是在批鬥時,突然腹痛的。昨晚半夜才送來醫院,但誰也不敢給開刀。現在已脫水‘酸中毒’,體溫只有35度。”我皺起了眉,覺得有些棘手,弄不好*上身。況且,我的腦瓜皮薄,技術水平一般,連張馮都不敢沾手,何況是我!
吳姐見我猶豫不決的樣子,又要下跪。人在危難時最需要幫助,不知觸動了我的那根神經,動了惻隱之心。吳姐一聲聲“救救他吧”的呼聲,令我的良心不安。見死不救,那還叫大夫嗎?!天職在鞭策著我,我略一思索,就和何潔小聲嘀咕商量了一陣,告訴她如此,這般…
因為心中有‘鬼’,我吃了晚飯,早早來接夜班。張馮見我來的早,挺高興,掐滅頭了菸頭,端起茶杯要走。我忙叫住他:“有啥病人交班嗎?”“都寫在交班薄上了。”我翻了翻薄子,竟沒有沈汝貴的交班記錄。正想發問,何潔闖了進來:“正好,兩位大夫都在。廁所門口加床那個病人,恐怕不行了,你們快去看看吧。”張馮有些不情願地對我說:“病人是昨晚來的,家屬沒到,一直觀察。”我裝著不知情的樣子:“啥病啊?”“腹痛待查。”“查出原因了嗎?”張馮搖搖頭:“昨晚楊大夫值班,懷疑胃穿孔。”我素知張馮是個滑頭,就翻了翻病歷,加重了語氣:“這胃穿孔死人,恐怕不好交代吧?”張馮哼哧了兩句,沒開腔。
我遞給他一支菸,將了他一軍;“白班該做手術的病人,不能推給夜班。這科裡的規定,可是你定的。”張馮吐出濃濃的煙霧,反倒問我:“那你說咋辦?”“你是上級大夫,又是排長,你說咋辦就咋辦。”“再觀察觀察?”難怪背後有人喊他‘老觀察’。“這急腹症也能老觀察的嗎?”他沉吟了一下;“要不開刀?”張馮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我趁熱打鐵,緊盯了一句:“這病人雖說是走資派,畢竟是個省菅的地市級幹部。上面或是造反派追究下來,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張馮蹙了蹙眉頭,掐滅了煙,終於下了決心;“那就通知手術吧,咱倆做,你主刀。”我推辭說:“這手術還是你來做吧。”張馮遞給我一支菸;“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