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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是我從小看大的。六三年母親逝世,他才回到我大哥身邊。*的衝擊,使他早熟。但畢竟年齡小,肩膀還嫩,這麼早挑起人生的重擔,也真難為他了。可他自己並不兒女情長,也許從小在奶奶身邊長大,在父親身邊讀書,沒有享受到家庭的溫馨和親情,養成了‘隨遇而安’ 的品格。
他和我們過了個東北式的春節,沒有醇香的米酒,有的是兇烈的高梁燒;沒有粽子、湯圓,吃的是餃子。當然也放了鞭泡,魯華還到十字路口,給先人們燒了紙,兩個世界過的是同一個春節吧?!
方晟掙的是二級力工的工資,每月元,把補助、加班費加在一起,收入竟和我相彷。他發薪的第一個月,就拿出二十塊交給我,魯華忙還給他;“小小年紀幹這種粗活,掙幾個錢不容易,哪能收孩子的錢。”
方晟還挺滿足這份工作的,基本上也能適應。我找過他們的班長,託他給予照顧,這班長說:“這孩子厚道,錯不了,你放心吧。”
這個春節,白酒喝的最多,大都是在礦上喝的。‘破五’上班以後,幾乎還是天天喝酒,到了元宵節喝的正盛。我多半是陪客。有時一天有兩局,像趕場似的,喝得整日裡暈暈乎乎的,酒量是有長進,腦袋卻空虛了不少。
節間領著方晟,攜帶禮品去拜了幾家,特別是林森、仲茂、*和任傑。人情一時還不清,後謝有期。
二月二,俗稱龍抬頭的日子,也是我結婚紀念日。一晃三週年了,方方都兩歲多了,偶爾發現自己早生華髮,已白了少年頭,不免生出幾分感嘆。本是庸碌草木人,莫問前程何許焉。
到安山礦醫院一年多了,業務上不可能有什麼長進。接觸到基層,尤其是底層礦工的生活,使我嚐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人怎麼活著?比比那些下井的採煤工,一切都心滿意足了。想想戰鬥在地球深處的人們,我還有什麼不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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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性鬥爭,在這個礦級醫院裡,一樣的激烈,不過從明爭轉入暗鬥罷了。運動初期我在總院就是個逍遙派,因而沒有涉及新的人事關係。對兩派的同事我都一視同仁,不偏不倚,只是在言行上分外注意一些而已。我不想捲入人事鬥爭,但生活不是真空,有時也身不由已。
我總有些放心不下方晟,有時下班不回家,先到豎井去看看他。也許社會的磨練,會使他更快的成熟,見到他幼稚的面孔,見到他那還是孩子般的表情,我不免有些惻然。幸好,他自己感覺比較樸素,沒有想入非非,腳踏實地的幹活、掙錢,養活自己。在這個社會中,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就算難能可貴了。沒過多久,窩窩頭、高梁米他都吃的挺香,正值青春發育期,勞動強度大,粗糧又多,吃不飽難以為繼啊,不過他並不嬌性,從不挑食,在目前的社會里,老實是否好,還值得推敲。但有一條必須牢記,腳踏實地。
又到了北國春暖花開時,北疆煤城的春天具有城鄉的特色;高大的煙囪不再黑煙滾滾,天藍了許多。大地不再是凍冰殘雪,大地已泛出了新綠。礦工大都來自農村,本來就是農民。他們最珍愛土地,不但在冒頂塌陷區蓋起了自建房,還在房前屋後,種上了果樹、蔬菜;青椒、茄子、土豆、豆角、大蔥、韭菜、蕃茄、黃瓜一應俱全。馬機架、矸子山和綠色的莊稼,開花的果樹,相映成趣,構成了工礦特有的韻味和風貌。
我覺得挺奇怪,醫院的一把手張書記找我談心,問我工作怎麼樣,有啥困難,對醫院的鬥批改有什麼建議?這可是平生破天荒的第一次禮遇。在受寵若驚之餘,又生出幾分困惑;難道我這個可教育好的子女,成了可以依靠重用的物件?接下去的談話,簡直是張書記和我套近乎了;“你是浙江人吧,我是安徽的,咱倆的老家離不遠。”最後還說了實質性的問題,提到了去年南方之行,還提到了那個處理精神病人的事。竟把能住院治療的功勞,錯記到我的頭上。我沒有辯白,只是含糊其詞的虛應著。
過不了幾天,謎底接開了,先是*,後是任傑,再是仲茂,終於為我理出了一個頭緒:醫院在煤礦裡;雖說是輔助部門,但涉及醫療保健以及勞保、工傷,出勤率,也算個要害單位。
礦黨委對醫療大權一向是很重視的,在常委兩派當中,都想在醫院找一個代言人,一個掌權的人。醫院的人在黨委找靠山,黨委的人在醫院找代理,以求得權力的統一。這條有形無形的暗線,最終要落實到醫院掌權人的身上。王庸顯然不符合這個條件,於是黨委中的'紅工派'就推出了蔡若冰,已送往哈爾濱深造。黨委中的'總聯派'也急不可耐,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