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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山下,昨晚聽了一夜的雨聲,輾轉難以入眠,瀟瀟春雨潤無聲;於無聲中聽驚雷。
佟處長似乎有所覺察;他不斷催我:“病理報告出來沒有?”我只好搪塞他。焦急中終於盼來了電報;電文為:'我乘飛機於29日抵杭請接葉。'佟處長問:“葉常青?”我點點頭。他陡地變了臉色:“他來幹啥?“代表組織慰問。”佟處長予感到什麼;定定地注視看我:“是否我的病?…你不必瞞我。”
冬日的西湖,山色籠罩在雨霧中,湖光成了濛濛的灰色。只有湖中肥碩的水鴨,忽而昂頭向天高歌。忽而潛身翻卷浪花…,湖濱遊人寥寥,花圃滿溢積水,湖畔的柳絲似乎已飽含嫩芽,泛出春意,啊,不久,將是早春二月的明媚風光了。
在機場接到葉處長;我們沒回旅舍。找了個酒店;邊喝邊嘮;處理這種事十分棘手;我們都沒有經驗。從心理學角度;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要有一個適應過程。先告訴本人還是家屬?葉處長決定:先試探一下。
我們仨人坐在六公園長椅上;面對濛濛西湖;心情沉鬱。還是我先開的口:“我先彙報一下佟處長的檢查結果吧;”佟處長十分平靜地說:“不必了;我已知道病理活檢標本和痰液都查到了癌細胞。”“看來,你早已瞭然於胸;不愧是偵察兵出身;我真耽心你會挺不住;想不到你能如此豁達。”佟處長苦笑著說:“其實;上次去北京我就意識到自己的病情;只不過不敢面對現實而已。老葉;我們是老同志了;不瞞你說;我曾產生過輕生的念頭;但想想那些犧牲在朝鮮的戰友們;再看看我的兒女們;我終於明白:人不能光為自已活著。”葉處長嘆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悟透了。可我還在名利場上拼博;恐怕也可能重蹈覆轍;老佟;想開就好。”我發現這兩位處長城府都挺深;不像我幼稚單純。
我們討論了日程安排;既來之;則安之。正如佟處所云:“活著幹;死了算;黃泉路上無老少;人總歸有這一天”。他打算留在南方治療一個時期。並希望知情人繼續為他保密;包括他的愛人和家屬。這個結局是我沒料及的。
杭州仍處在*中,街頭不斷有大字報重新整理,還不斷髮生零星武鬥。浙江地區潛伏著一種危機,這要看決策人的鐵腕,該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我在杭州過的並不愉快,簡直有些'遭罪'。到杭已一週,天天陰雨霏霏,淫雨綿綿,偶爾晴一會,用不多會兒,又會緊一陣慢一陣的下起雨來。出去走走吧,怕雨澆,待在屋裡吧,冷瑟瑟的坐臥不安。加之杭州政治氣氛濃烈,秩序混亂,真使人無所適從;進退兩難。同樣的山水;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心情會留給人截然不同的印象,這不足為怪。奇怪的是;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已揠旗息鼓,為何浙江還亂成一團?!
春節前,湖濱旅館餐廳停夥,名義是整修房舍,其實是受'無政府主義思潮'的影響,變相*;回家過年去也!,看來,今年春節;我們只能吃‘閉門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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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深深愛上了杭州山山水水,只要不下雨,我都領她到湖濱躑躅。今日雨小,我和方方在柳浪公園,清波公園漫步,雖然綠草未茵,柳絲未長,但一些常青樹,早發花仍引起她濃厚的興趣。我們參觀了公園裡的動物園,可喜的是又見到了孔雀開屏,在這冬日,不是孔雀的發情期,卻能領略到孔雀開屏時美麗燦爛的羽輝,真是方方和我的眼福,
我們步行至淨寺,方方一點也不感到累。雨又下起來,我和方方站在亭子高處,眺望西湖全景,不勝感嘆!
方方吵著要坐船,我們就坐船到小瀛洲,當我給她解釋'明月自來去,空譚無古今'的(三潭印月)景色時,她忽然笑著說,“我將來要到杭州工作”。
方方又要看魚,我倆坐船去西山公園,花港裡爭相掄食的金魚,不下千百條;令人歎為觀止;使她依依不願離去。雨又突然下起來,我們在蘇堤等公交車不遇,復又坐船沿原途而返,回旅館,雨又止了,天真不作美。
佟處長在獲悉病情後;尚能自持。我總有幾分不安;尤其見到他強顏作笑;難以掩飾的痛苦表情;使我聯想到任人宰割的羔羊。人在病魔面前;顯得如此軟弱無力;不啻是人類的悲哀。1
葉處長第一次來杭州;我當盡一份東道主的情誼。我們相識於合江醫學院附屬醫院;那時他是煤礦技術員;我是個見習大夫。到鶴嶺後;他給過我諸多幫助;是有恩於我的師長。他打算在杭過春節;我挺納悶;他道出原委:想趁此機會作一下全面體檢。我疑惑:何以捨近求遠?他笑曰:為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