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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窯子裡跑堂的,整日提個大茶壺為嫖客們沏茶、續水。”我啊了一聲,“這種人也能享受公費治療啊?”“這老頭當過門衛,是正式職工,老太婆按家屬享受半費。”馬姐嘆了一聲:“這老太太也真命苦,13歲就被賣到窯子館,16歲就接客了,落下了這個贓病。”又補充說:“老兩口全靠老頭每月30幾塊錢的勞保工資,也挺可憐的,從開設家庭病房起,就沒交過藥錢。”馬姐看了看我的臉色,“藥都是以老頭的名義開的”,我明白了馬姐的惻隱之心,沉吟了一下;“那就按老規矩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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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工作需要,給我這個見習大夫提前申請了處方權。陳慧說:“有了處方權,你手裡就掌握了醫療大權。”“怎麼講?”“這醫療權,至少有三。第一,可以看病,開免費藥;第二,開診斷書決定休工;第三,掌握各種票證的發放權。”“票證?什麼是票證啊?”“比如保健票,你只要填上肝炎、胃潰瘍就能享受全月細糧,還能憑票買雞蛋、白糖。”我哦了一聲,陳慧關照了一句:“可不能濫用職權哦。”
上午十點左右,地段的門診病人基本上看完了。我這個人在人際交往中從不主動,閒下來就看看書。地段在門診樓的西側,毗鄰中醫科。在我的印象裡,中醫多為學究式的飽學之士。我卻見到幾位年輕大夫,一來二去,慢慢的熟悉了,原來我們還住一個宿舍,在同一食堂就餐。
其中有一對夫婦,男的叫康健,天津人;女的叫和英,山西人,都畢業於北京中醫學院,還有一位是哈爾濱中醫學院畢業的專科生,叫伍澤。除此三位是科班出身,還有三位行伍學徒出身的中醫,可謂人才濟濟。
伍澤進了我們診室,問我:“還有四環素的票嗎?”“什麼票?”馬姐接過話茬;“還有幾張。”伍澤不客氣的都拿走了,連聲謝謝也沒說。馬姐向我解釋:“醫院比較緊張的藥品都發票,月初由浦恩分配。”“那用完怎麼辦?”馬姐淺淺一笑,“用完就沒了唄。”原來緊缺藥品都是定量的。
和陳慧聊起來。他竟比人事科長還清楚醫院的情況,簡直是活字典。他說:“鶴嶺礦區有三大名中醫,人稱‘三大金鋼’,一把椅袁仲,年近花甲,年輕時是偽滿銀行的高階職員,光復後憑藉古文底子,改行從醫;二把椅鄭梁,山東籍人,小時學徒,拉匣撮藥,苦熬二十餘年,終成正果,成為一方名醫;三把椅蘇民,”“蘇明?他是我老師啊。”“不錯,聽說他治好了我礦凌副局長的頑疾,從合江高薪聘請來的。果然不凡,他口若懸河,辯證施治,說的頭頭是道,不到半年,就有了‘蘇半仙’之美譽”。第二天,我特意到中醫科拜訪,蘇老師高興地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12—80)
上午,來了一位年輕女性,胖乎乎的,圓臉小眼厚唇。她伸出像藕節似的白胳膊。我問:“你怎麼不好?”“你號號脈不就知道了嘛。”我見她搔首弄姿的模樣,有幾分厭惡,“我不是中醫,對不起,我不會號脈。”她噘起了嘴,瞄了我一眼,“你這是啥大夫,連號脈都不會?”我耐著性子問:“你到底哪兒不舒服?”她莞爾一笑,“全身都不舒服。”又吭哧憋肚地說:“撒尿疼,憋不住,尿褲子。”我一本正經的問:“來月經了嗎?”“沒有。”“結婚了嗎?”她突然警覺的跳起來,楊起彎彎的細眉,“你問這幹啥?”真讓人哭笑不得。馬姐見狀解釋說:“這是看病的規矩,凡是和病有關的,都要問清楚,你別不好意思。”她站起身,“那我等一會再來。”扭著碩大的屁股,走了。
馬姐下街送藥了,我收拾診桌,準備下班。只見她又回來了,“大夫,耽誤你一會,給我好好看看。”說著,就要脫褲子,我忙止住她,“請下午來吧。”“下午我沒空,你就費心給看看吧。”說著,躺到診察床上,又要脫褲子,我見她糾纏不清,正色道:“醫院有規定,檢查女病人必須有護士在場”。她反嗔道:“哼!你們當大夫的整天聽胸脯摸肚子的,還在乎這個!”我覺得這個胖女人有些反常,就站到門口:“我要下班吃飯去了,請下午來吧。”胖女人一下樂了:“嘿,我知道你在食堂吃飯,等你給我看好病,我準讓你吃下一頓好飯菜。我就在食堂上班嘛。這會該給我開綠燈了吧。”我只好下逐客令了。她見我鎖上門,方怏怏地走了。下午,我把這事說給馬姐聽,她鄭重地告誡我:“你可要當心,啥人都有。”
有時我也到中醫科小坐,聊聊天,嘮嘮嗑。那天,忽聽隔壁吵了起來,只見伍澤和一位女大夫對罵,那大夫叫黃宛,只見她潑馬張飛似的指著伍澤:“你有啥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