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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忠是從“雞西”新調來的原衛生處長,他走路有些瘸,聽說是遼瀋戰役負的傷,是個革命殘廢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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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來得似乎特別晚,已屆四月,還不斷的颳大風,有時還夾著雪片,沙塵,把整個世界攪得昏天暗地的,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還真是春風似剪,男人們都豎起衣領,女人們蓋頭蓋腦的包著紗巾。胡天六月尚飛雪,這塞外關東氣候真難揣摸。我不由得想起了家鄉。
科裡最近發生了兩件事,令我驚詫不已。護士長金瓊自殺身亡。她是湖南人,護校畢業後,隨丈夫來到煤城。工作挺認真,技術也挺過硬的。而且逢人三分笑,人緣也好。那天,她把自己反鎖在家裡,吞服了百餘片“眠爾通”,發現時已錯過搶救時期,不治身亡。人們在痛心疾首之餘,紛紛提出質疑。四清工作組出來表態,不許再過問。原來她的丈夫是個工程師,四清中查出他有問題被隔離審查。金瓊何以會尋短見,她沒有留下遺書,只有洗滌得乾乾淨淨的衣物和積蓄的幾百元錢。她遺有三男一女,四個孩子。小的只有兩歲,她何以撒手人寰,還是個謎。
更使我吃驚的是林森大夫,從我認識他時;就陰著臉;從無笑容。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按陳慧的話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何以見得?”陳慧說:“我們是腳前腳後來到鶴嶺的,他雖是中專畢業,但聰慧過人,進步挺快,這次四清本沒他的事,因為他是黨積極分子,外調時發現他隱瞞嚴重的家庭問題。林森要是夾著尾巴做人倒也無事。他偏偏要偽裝自己,以致弄巧成拙。戴上一頂“階級異已分子”的帽子。他的未婚妻正和他鬧彆扭呢。”“他的未婚妻是誰呀?”“就是你們科護士鮑晶啊。”難怪她近來愁眉苦臉的,工作老出錯。奇怪的是他們非但沒分手,而且悄悄的旅行結婚了。我跟陳慧說:“想不到鮑晶有如此氣度。”陳慧呵呵地笑了:“生米煮成了熟飯,不結婚怎麼辦!”
已傳出風聲,讓我回“創傷骨科”。最近我心裡挺煩,不知道怎麼搞的,總靜不下心來。老武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你怎麼不享受探親假啊?”“探親假我能享受嗎?”“探親假按規定探父母和配偶的,但還有撫養人,比如養父母,兄嫂。你可以到幹部科問一下嘛。”我到幹部科一打聽,真是喜出望外,就寫了探親報告,于飛順水人情,麻璜也開了綠燈,人事科批給我兩年的探親假24天,加上路途往返的時間整整一個月,這意外的收穫令我興奮不已,要回家了。三月煙花下揚州,我要回故鄉了。我能回鄉,祭掃父母陵墓,還能尋找梅姣的下落,真是天賜我良機也。
我先去了趟鴨山,二哥二嫂都替我高興,二嫂還問:“是不是準備結婚了,買東西呢?”她拿出五十塊錢:“這是你二哥的賀禮。”
途經合江我下車在醫院找到高煤海,他也為我高興,並讓我給他爸買幾雙尼龍襪子。我向他打聽文鵑的情況,煤海說:“她幹得可紅了,還入了黨,聽說和軍分割槽的一位參謀打得火熱。”我聽了反覺得一塊石頭落地,祝願她有個好的歸宿。
回到鶴嶺了,魯華正在宿舍等我,我正納悶,她莞爾一笑:“我算計著你該回來了。”她遞給我一件洗得乾乾淨淨的灰色風衣,“這是我爸的風衣,你穿著吧,路上方便。”我受寵若驚,她又摘下自己的手錶遞給我,“你戴著吧。好掌握時間。”我漲紅著臉連連擺手,她瞪圓了眼睛把手錶往我手上一塞:“讓你拿著就拿著。”她又掏出一疊錢,“給我買一套鮮豔一點的衣服。剩下的該買啥就買啥吧。”說完,她一陣風似的走了。我望著風衣,拿著英納格手錶真有些不知所措。
謝樹榮夫婦特地找到我,胡姐說:“求你到我家一趟,看看我寄養在孃家的兒子,聽說病了,不知怎麼樣,你是大夫,幫我搞搞清爽。”她拿出兩百元錢,非讓我收下並說:“窮家富路。”我只好說:“算我借你的。以後一定還。”
我去葉科長家打個招呼,問他捎東西否?他想了半天:“給你嫂子買套衣服吧。”說著要給我拿錢,我說:“這不見外了,等買回來你再給也不遲。”她夫人滿臉笑容:“你千萬別買花裡胡稍的,穿不出去。聽說上海東西又多又好,你給我買套‘三合一’吧。”我不知道‘三合一’是什麼,也沒好意思問,到上海再打聽吧。臨走時,葉科長叫住了我,上海有我們礦的辦事處,負責人叫劉秉章,我給你寫封信,讓他接待一下。
我想到了楊婕,打了幾次電話都聯絡不上,只好寫了封信,有事讓她寫信郵到我大哥處。
我定於四月三十號動身。口袋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