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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困難了。”
這個問題,我不知已想過了多少百遍,聽得她這樣講我只好苦笑:“是啊,她說,時造旨人是一個關鍵人物,所以我必須見他!”
梁若水皺了皺眉,我不等她開口,就道:“事情已到了這地步,別再理會甚麼醫院的規章了,你一定有辦法令我見到他的。”
梁若水想了一想,點了點頭。
我們繞回到了醫院的門口,梁若水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進去。
我心中十分緊張,白素說時造旨人是關鍵,一定有理由。可是時造旨人卻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就算他是關鍵性人物,他是不是可以講得明白呢?我一面想著,一面走進了醫院的建築物。
梁若水緊跟在我的後面,經過一間會客室,聽見一個人,用極其流利的德語、法語、英語混雜著在說話,他不但同時動用這三種語言,而且還夾雜著一些拉丁文。
這個人的聲音我十分熟,就是一再叫我看他手中那隻“蛾”的中年瘋子。倒想不到這個瘋子的語言修養那麼好,所以不由自由,向會客室看了一眼。
我看到那個瘋子,正神采飛揚,雙手不斷揮動,興高采烈,在他的身後,是兩個醫護人員,擺出了一副隨時可以把他抓起來的姿勢。
這個瘋子說話的物件,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瘦而高,看來十分有學養的年輕人,正皺著眉。
那瘋子口沫橫飛:“陳博士,我在這裡發現了──”
(他接著說出的是一個拉丁名詞,我相信就是“那隻蛾”的學名。)
他繼續道:“這是多麼偉大的發現,還是第一次,可能和中南美洲所發現的略有不同,是一個新種。”
他陡然叫了起來,伸手指向前:“看,它就停在那裡,我還以為它飛走了。看,多麼美麗的小傢伙。”
他說著,向前疾走出了兩步,走向一隻茶几,到了茶几之前,動作突然慢了起來,小心翼翼,雙手漸漸合攏,像是要從那茶几上,去捕捉甚麼東西。
我站在門口看過去,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茶几之上,實在甚麼都沒有。
那年輕人嘆了一聲:“我看不到有甚麼。”
那瘋子叫了起來:“你看不見?”
他叫了一聲,又像是怕自己的叫聲嚇走了那隻“蛾”,立時又靜了下來,緊接著,雙手合攏,歡呼一聲:“我捉到它了。”
他轉過身來,將雙手伸向那年輕人,那年輕人神情苦澀,目光越過了他,向他身後兩名醫護人員看去:“看來他的情形,一點也沒有改善。”
一個醫護人員道:“是的,他一直以為自己發現了一個亞洲從未見過的新種蛾。”
那年輕人嘆了一聲,這時,瘋子已來到年輕人的身前:“陳博士,你看,只要你一鑑定,我就去寫報告。”
瘋子把雙手舉到年輕人的面前,從瘋子的稱呼之中,我已經知道,那個年輕人,一定就是“維也納來的陳博士。”
那位陳博士,可能是瘋子的朋友,也可能是他的親戚,我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他如何去應付那個瘋子了,正準備繼續向前走去,只聽得陳博士道:“老洪,你,唉,真可惜,我們的研究已經有了成績,我想──”
他講到這裡,向那兩個醫護人員問:“誰是他的主治醫生?我想找醫生談一談!”
那瘋子還在不斷地道:“陳博士,你看一看。”
我走了開去,看到梁若水在她辦公室的門口等我,我進了她的辦公室,又聽得陳博士在問:“張強醫生不在?總得有人負責吧。”
我心中想了想:原來那個瘋子的主治醫師也是張強。想起張強年紀輕輕,不知為何死在異鄉客地,心中不禁黯然。
等我來到了梁若水的辦公室中時,梁若水已經在打電話,和她通話的,好像是醫院的負責人,梁若水的臉色仍然蒼白,但是聲音和神情,都很鎮定,她對著電話道:“是的,我也是才知道這個不幸的訊息。張醫生主治的病人有十二個,他們都不能一日沒有主治醫師的照顧。”
電話那邊講了幾句,梁若水又道:“我可以負責,不要緊,加上我原來的病人,我辛苦一點,可以應付……會,我會……好好檢查那些病人的病歷,不必謝我,誰都料不到會有這樣的不幸。”
梁若水放下了電話,停了極短的時間,吸了一口氣:“現在,我是時造旨人的主治醫師,我們是先研究他的病歷,還是先去看他?”
我忙道:“當然是先去看他。”
梁若水點頭,按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