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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同父異母。
第三十七章(上)
顧颯明出來後,到停放單車的區域迅速開了鎖,一腳跨上找施澤借來的單車,靈活繞開擋住了一半路的其他車輛,曲曲折折離開了廣場。
風灌入顧颯明的校服,把它吹得一鼓一鼓,雲城市天氣的臉變得很快,這會兒地面已經被太陽曬得乾燥,黃昏日落的景緻再次綻放在人們眼前。
顧颯明在等紅燈時,能看見他剛剛出來的地方。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裡。
但他想他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顧颯明第一次來,是在進高一的那個暑假。
顧颯清當時還沒放假,在學校裡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沒有很嚴重,除了左側額頭見了血,其他地方都是擦傷,待醫院縫了六針,就被顧颯明領回家裡去了。
他弟弟從縫針起就開始哭得稀里嘩啦,回來後也皺著臉叫痛,“哥哥哥哥”地喊,要抱。
顧颯明軟硬兼施地把他安撫好了,自己開始出現一些無足輕重卻忽視不了的問題,直到顧颯清也放了暑假,開始活蹦亂跳的,他的問題依舊沒有改善。
顧颯明清楚地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輕微的遲早會變得嚴重。
所以他自己找來了這所云城市有名的心理諮詢中心。
“失眠,焦慮,沒由來的心慌,會突然想起一些很短的片段,很混亂,有從沒經歷過的事,和沒見過的小孩子。”
顧颯明當時也是坐在這張柔軟的真皮座椅上,冷靜地回答對方的提問。
而每一次診斷的結果都是過度焦慮。
陸醫生對這個高高帥帥的英俊少年很有印象——從始至終都從容冷靜,看不出是一個差不了多遠就要往焦慮症發展的心理疾病患者。
上一次的癥結看似在他弟弟的受傷,深入探析之後可以發現,顧颯明曾經也有過摔傷的經歷,並缺失過一段記憶。但很明顯,這段記憶裡到底有什麼,跟他弟弟有何關係,無從得知,可這段記憶應該才是顧颯明心理問題的根源。
一年前的後續治療顧颯明並沒有進行下去,因為顧颯清拆線一段時間後,他的情況也開始轉好。
而這一次,再次接待穿著校服看起來青春恣意,而行為舉止變得更成熟穩重的顧颯明,陸醫生也只能對他進行基本的心理疏導,因為根源在那,沒有辦法。
同時,這一次顧颯明也是有所隱瞞的,他沒有告訴陸醫生全部的實情,比如他現在多了一對父母和一個弟弟。
而且回祁家之後他的焦慮症狀開始復發,但卻是不斷反覆,一時很好,一時很壞。他甚至都摸清了誘因。
會再來一次心理諮詢中心,顧颯明更多的是想確認自己的猜測——他模糊不清的那些記憶,偶爾閃過的影子,來自於他還不姓顧的時候,並與祁念有關。
週六一大早,何瑜便下了樓,劉媽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點。
何瑜走到門口,站在臺階上,外面晨光熹微,霜霧靄靄。
她對灌入耳裡的鳥叫充耳不聞,目之所見到院子那扇大門旁的觀賞石時,何瑜想起她嫁進祁家的那天,第一眼也就看見了這塊石頭,縱然是場商業聯姻,但何瑜也沒想到等待她的,是往後這些年如此的人間煉獄。
遠處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駛來。
先來的不是何瑜“等候多時”的顧家母子,而是祁文至。
何瑜冷眼看著,祁文至一身西裝革履,光彩照人,難怪人到中年了也能在外面聲色犬馬,不亦樂乎。
走過來後,何瑜站在臺階正中央,他也不介意,雲淡風輕地繞過何瑜就往裡走。
“你回來幹什麼,”何瑜轉身,譏諷道,“回來看你丟了十年的親兒子,還是你不管不顧的祁念?你大哥泉下有知應該也能體諒這一點吧,而且你們祁家個個冷血不是嗎?”
祁文至停下腳步,也轉身看向她。
祁文至笑了笑,一臉氣定神閒,帶著勸告的語氣說:“何瑜,說不離婚的是你,忍受不了的也是你。多少年前的事了,各取所需的道理何總一直都很明白,不過——野心太大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嗯?”
歲月在祁文至身上鍍了一層虛偽的金,使他看起來儒雅風流,謙謙君子,也不過是道貌岸然罷了。
儼然就是隻笑裡藏刀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