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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念心裡沒有光。
不再在午夜夢迴驟然驚醒甚至分不清噩夢與現實,就已經是他所感恩的最大的公平。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只承認顧颯明是他的哥哥了。
至於那個牢牢禁錮了他十年的,讓他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假想之人”,隨著祁念再也不願開啟的床板,被埋葬在渾噩的過往。
哪怕沒有人真的喜歡他——有人喜歡他成績好,喜歡他聽話,喜歡他無知與軟弱——哪怕沒有人喜歡的是祁念,也沒關係。
只要顧颯明能一直像現在這樣不丟下他,其他的祁念就什麼也不在乎,什麼也不怕。
雲城市第一醫院坐落於擁擠的市區內,和公交車站密集的街道與社群比鄰。雲城市前幾年就已經整改全市基設,為了提升市容市貌,路邊商戶都換上了統一形式綠底白字的招牌,但從不同蒼蠅小館裡飄出來的食物香氣可以將它們與別的店鋪區分開來。
祁念和顧颯明先在醫院外的一家餐館吃了晚飯,走出來時已經天黑,華燈初上,地上能看見他們一大一小的兩個黑影。
哪怕是這時,醫院外都是人來人往,行色匆匆,人行道旁的馬路上擠滿了汽車,堵在不遠處的紅綠燈前。
祁念緊緊跟著顧颯明,身體繃直,但腦袋轉著,眼睛忍不住四處瞟瞟,有坐著輪椅被從門診處側門推出來的人,醫院門前的白熾光照下來,白色的繃帶纏繞在那人前胸,腦袋上血跡斑斑,經過時帶來一陣特殊的藥味。
“別到處亂看。”顧颯明釦著他的臉頰,把他腦袋撥正。
醫院不比別的地方,生老病死人間百態,空氣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卻也多出幾分不太清爽舒服的感覺。
祁念體質弱,早知道不該帶他來的。
經過大廳和中間連著的稍顯老舊的懸空樓道,一路塗紅的牆皮掉出一塊塊斑駁的痕跡。再穿過後面一棟大樓和簡約的花園,才是住院部。
祁念踏在光滑的地面,進入電梯,看著顧颯明按下“17”這個數字,按鈕發出熒光,電梯開始向上執行。
祁念往角落退了退,手握住旁邊的金屬手欄杆,心裡隱隱作亂,恰好想起問:“我沒回去,萬一,會不會......”
顧颯明看了看電梯上升的層數,轉而看他:“來都來了,晚了。”
顧颯明中午就已經打電話給了何瑜,說晚上班裡有活動要聚會,還要帶上祁念一起,到時候會自己回去。
他也往電梯牆壁上靠去,中途電梯停下好幾次,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他便站直斜對著祁念,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祁念不再追問,似乎瞬間想了清楚。
“已經打電話說過了,想回去了嗎?”顧颯明垂著眼問。
祁念微微搖頭,狹小的空間裡站了很多形色各異的人,穿著校服的矮個子少年被高個的這個遮住了一大半,他說:“我會跟你一起的。”
顧颯明頓了頓,笑了,低聲說:“整天就想著往外跑,作業做完了沒小朋友,比賽準備好了嗎?”
旁邊有一看就是當家長年紀的人看了看他們。
“超哥說‘祁念是不用擔心的’。”祁念面無表情地這麼反駁,就是抬起的雙眼裡反著流光。
電梯到了,祁念說:“是17了。”
顧颯明偏頭後搭著祁唸的肩膀穿過人堆,踏入了安靜的病房區。
臨到門前,祁念除了剛剛坐電梯下來有些頭暈,覺得醫院裡到處都是白晃晃的,沒有其他感受。
他想起才不久前見到的顧颯明的養母,那個阿姨,只有和藹一個詞蹦出來。
祁念一開始想跟來,只是因為出於本能地想跟顧颯明一起,想逃離獨自一個人回去面對別墅與何瑜的狀況。
病房門剛被推開,迎面躺坐著的顧母就看見走在前面的顧颯明,嘮叨起來:“都說了讓你爸不要說,他也真是,怎麼來了......”
顧颯明聽她口是心非,只說:“怎麼又住院了,這才幾天。”
顧母只笑笑,含含糊糊沒說個所以然。
祁念從後面走到顧颯明旁邊,率先輕聲喊道:“阿姨。”
隔壁床住的是個小姑娘,她貌似暫時是一個人躺在了一邊,從他們進門起就一直拿小眼珠瞅著,祁念閉上嘴唇時也瞅了她一眼。
顧母聞聲有些驚訝,才發現了祁家那個孩子居然跟在旁邊,緩衝了一秒,顧母答應著朝祁念笑了笑。
三人還沒來得及再說別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