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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吃過好多塹,如今揣摩著覺得不對,轉念一想顧颯明就知道拿他取樂,洩恨般露出一嘴小獠牙,什麼也沒管地咬了下去。但因為他確實沒什麼用,心軟又猶豫,途中鬆了口,糊了顧颯明一脖子口水。
咬完耳邊沒動靜了,他才清晰認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迅速閉上眼發窘,心裡緊張到無以復加。
半晌,祁念扛不住了,訥訥道:“就是,只是夢見他跟我說了好多話,我都沒怎麼記住,他又跟我說我們以後都是好朋友,然後就沒了......”他語氣裡帶著困惑。他不知道徐礫休學後去了哪裡,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很缺錢,要怎麼辦。
顧颯明在夜色裡說:“他在告訴你,即使暫時不能見面了,你們的關係也不會改變。你們是好朋友。”
祁念聽完怔怔仰起頭,抿唇看著顧颯明,他看不大清,但就是目不轉睛地看著。
在這個靜謐的夜裡,告別被定義成不變的約定。
而守護近在身邊,融入命脈。
顧颯明低聲笑了笑,轉身放他躺回去,只是支著胳膊湊過去,微微偏頭朝他示意:“這是哪隻小狗留下的,嗯?”
祁念聞言,又親眼看見了那反光的亮晶晶的地方,瞬間羞到別開眼睛,都忘了對方根本看不見他紅得熟透了的臉蛋。
“哥哥......”
“撒嬌沒用,”顧颯明說,“快點擦了。”
祁念扁著嘴,手顫巍巍地舉起靠近顧颯明的喉結,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那裡上下動了動時,他呼吸都快緊張到漏拍。他又抹了幾下,才勉強被顧颯明放過了。
“好了,沒有多久了,”顧颯明把他按回床裡,命令道,“閉眼,睡覺。”
伸一伸腿,會發現床鋪邊緣冷到冰腳,祁念收回來,弓了弓背,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了。他順從地合上眼,睫毛下陰影濃郁,即將入睡的呼吸香甜。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只有日出那邊的雲翻出一點白,祁念刷牙時沒待浴室裡,跑到外面一邊刷,一邊眼睛呆呆地欣賞景色,牙膏沫還掉了一滴在睡衣上,最後被顧颯明抓了回去。
自入了冬起,他們的高三作息向來如此。
祁念和顧颯明兩人坐在餐桌上匆匆吃完早飯,便出門等著司機開車過來。那司機接送了他們快有兩年,工作並不懶惰,只是早上時間難免有對不上的時候,反正也不用等多久。
但今天比司機大叔更早一步到的是祁文至。那車連祁念都已經眼熟——不光前頭的標誌不同,看上去也更氣派更華麗,前前後後都保養得當。和他的賽車沒什麼差別,每一次見都像是新的,光彩奪目。
祁念站在臺階上,他被校服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臉,雙眼迷瞪,鼻尖被凍紅了點,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他和顧颯明走過去,雖然不清楚為什麼祁文至會早上來接他們,但還是開口叫了聲爸爸,被拉著坐上了車。
祁文至幫祁念把車門關上,和還站在外面顧颯明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何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來,穿著一身單薄的淺白色睡衣,披散著頭髮,站在二樓的陽臺邊。
祁文至拍了拍顧颯明的肩膀,示意他上車,然後眯著眼望回去,與何瑜對視。
兩人臉上都面無表情,目光碰撞時沒有交火的跡象,卻是暗流湧動,意味深長。那意味比每一刀刮過來的刺骨寒風還要澎湃。
鄭亦婉配合治療後的身體別提有顯著好轉,竟連從前的狀態都不能維持。
她一日一日看著洋桔梗開了又敗。
可花能重買能更換,人卻不行。
她一日比一日虛弱,彷彿已經油盡燈枯——從越來越少講話,越來越少下床,到連清醒的力氣也越來越少。
鄭亦婉是個很好照顧的病人,沒讓護工和醫生護士為難過。
她只要拿著祁唸的照片,看著,一刻不停的用生命最後的每一分一秒記住祁唸的模樣,她就滿意了。她才能安心。
而鄭亦婉似乎等不到把病養好再見祁唸了。
祁文至沉著臉聽助理彙報,鄭亦婉的病情每況愈下,讓他在酒精裡衡量過無數回。
祁文至不知道他是不能忍受鄭亦婉死,還是不能忍受鄭亦婉要死不瞑目。
也許他也覺得那個溫婉漂亮又善良、離開他的十幾年裡還對那束白色的花念念不忘的女人,最後不該落得如此下場,連親生兒子長到這麼大,竟一面也沒見過。
祁文至很少大發善心。但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