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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班主任的難免不忍,他也跟徐礫提過,現下只有半年高考,像他這種情況可以在學校發起捐款,先把這個難關渡過去,不至於休學。
徐礫當時謝了超哥,只牽動嘴角,說不用了。
拒絕得乾脆堅決。
離開時張超叮囑他將資料送一份到教務處去。徐礫關了辦公室的門。還在上課時間,走廊裡的風暢通無阻,猖狂地吹著冰冷的白瓷牆磚和徐礫冰冷的臉。
他在樓道口停了停,最終還是把腿邁上了臺階。
他頂著風,頂著施澤那天盛怒之下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站在五樓東面的最後一扇玻璃窗前,朝著緊閉著的教室後門看了很久,彷彿那目光可以穿透過去。
徐礫從不後悔勾引施澤,跟施澤上了床,把自己像廉價品一樣送出去,哪怕對方的性取向跟他差了八輩子距離,甚至哪怕從始至終換來的只有一句噁心。徐礫從不後悔。
他垂下眼,扯著僵硬的臉笑了笑。
你終於可以擺脫我了。
凌晨,房間的門已經反鎖,室內殘存的壁爐燃燒過後的餘溫使熟睡之人呼吸悠長。
而窗外夜涼如水,只掛著一小片薄薄的月亮,那極弱的光混著外頭的冷空氣,絲絲縷縷透過玻璃與縫隙進來,將暖意一點點地偷偷擠走。
顧颯明低了低頭,睜開眼看著祁念攀上他胸口的手臂,摸一把,只覺得面板觸感透涼,摸起來很舒服。
他不算習慣了與人在同一張床上共枕而眠,不習慣,但想,想抱著祁念,想哄祁念好好睡覺。
故而有時候也不是一味的溫暖就好,壁爐和空調暖氣的溫度高了,祁念會紅撲撲一張臉,朝他說悶和不舒服,扒拉著衣領想透氣。
祁念喜歡關掉取暖設施之後,用冰涼軟綿的身體貼著他;喜歡在他下巴、脖子和懷裡來回地蹭;喜歡手腳並用的在最緊密的相擁中汲取體溫。
祁念不清醒時喜歡這樣,清醒時會裝成不清醒。
顧颯明無法狠心推開和戳穿。他的弟弟太招人疼了。
而祁念最近對顧颯明的依賴感更重。徐礫休學後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只是不痛不癢,屬於轉頭就可以拋卻的人和事。
但顧颯明知道祁念不是。
顧颯明有過突然彆扭,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隻兔子玩偶塞進書櫃隔間的時候,就算讓他此刻回想當初在KTV裡看見的那一幕,他都能瞬間握起拳頭。即使他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麼,也受不了祁念從別人那裡被帶壞、不學好。顧颯明自私地想要祁念所有的特別都屬於他。
但祁念不能只依靠哥哥一個人而生存。
顧颯明便有了此時。
他輕輕捏了捏祁唸的手臂,幫他找了個更順手的位置搭著,他任由他的弟弟尋安慰般的為所欲為,接納所有的不安與惆悵。
祁念只覺得他在夢裡找到了一個好地方。
那個好地方其實再普通不過——如果他是一隻鳥,那裡就是一顆樹;如果他是一艘小船,那裡就是一處港灣;如果他是一縷蒲公英,那裡就是廣袤無垠的大地......
夢到最後,旁邊默默了很久的小兔子突然開口,對他噼裡啪啦說了很多,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了。
祁念望著那背影,只記住了一句話——“我們以後都還是朋友的,對嗎”。
他迷迷瞪瞪地點頭,默唸:“我們以後都還是朋友......”
祁念整個臉頰熱烘烘的,微涼的面板早已被捂暖和,他腦袋動了一下,沒什麼徵兆地醒了過來,手指下意識發力摳了摳,正好撓在顧颯明的腰上。
“幹嘛?”顧颯明聲音有些啞,但不像是半夜剛醒。
“嗯......”祁念整個人還神遊在九霄雲外,眯了半天才說,“我剛剛夢見徐礫了......”
“是麼,”顧颯明帶著他翻了個身,十分順手、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夢見他什麼了?”
祁念小狗似的蜷著腿,趴在他哥哥身上抖了抖,埋著頭控訴:“痛的......”
顧颯明低低哼笑了一聲。
強烈的羞恥感沖走了祁念朦朧的睡意,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小聲討饒說:“我也夢見你了的,以前也是,經常......我沒有別人能夢見了。”
這是實話。祁念前面那些年來常常會夢見哥哥,假的哥哥。那個好地方不是一開始就在的,它曾經被大霧矇蔽、被黑暗侵蝕,被幻化成無底的深淵,祁念日日夜夜都不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