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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澤從喉嚨裡擠出聲音,很艱難,話從嘴裡說出口艱難,從心裡說出口更艱難:“我不止是來跟你道歉的。”
徐礫似乎對“不止是”之外的事情不感興趣,岔開話問:“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施澤自己還雲裡霧裡的,就已經被放進了屋子,身後鐵門依舊吱吱呀呀,“嘭”地合上。
一室一廳一衛的戶型,採光不好,極其簡陋,他見徐礫轉身回房了,便把豆漿和包子放在那小木方桌上,龐然大物一個擠在矮椅子裡坐下,與周遭十分的不般配,顯得滑稽。
“昨晚蹲哪兒了?”徐礫加了件牛仔外套出來,坐在對面。
“牆角。”
“一整晚?”
“......”
施澤面子上過不去,移開視線,堅持不懈地把自己買的寒磣早餐推過去。
徐礫向來不是扭捏的人,扒拉開皺巴巴的塑膠袋,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望著他眼下的烏青,說道:“等會兒我要出去一趟,這裡沒東西偷,你睡一覺把門關了走就好。”
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什麼,徐礫飛快吃掉他買的早餐,沒給他反應的餘地就開門走了,瀟瀟灑灑,屋子裡只剩施澤一個人。
施澤懷疑自己腦袋有點被凍傻了,他心裡七上八下,頭回腆著臉幹這些,分分秒秒都煎熬,這會兒“鳩佔鵲巢”也忐忑。
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徐礫,從前是不願意去了解,現在是機會被沒收了。
施澤決定復讀的那個夏天還以為讀“高四”的時候能再跟徐礫當同學,卻沒想到此後六年再未見過。他起身環顧這間房子,角角落落都是他尋找了很久的,也離開了他很久的關於徐礫的痕跡。
徐礫說起以前的事就是早忘了。
他也試過。
為了忘掉徐礫,忘掉那段不正常卻上癮的關係,施澤後來短暫地交過幾個女朋友,跟過家家一樣,索然無味。軍校裡生活枯燥,一寢室的室友常常聚在一起看動作片,他確認過無數次自己的性向沒問題。
可每次自我解決的緊要關頭,臨了,施澤想到的都是徐礫。
他從承認自己根本不厭惡徐礫,到接受自己不是同性戀但就是忘不了徐礫,最後終於還是回到了原點——他想和徐礫在一起。
和徐礫上過很多次床的施澤回想他們相處的時候,內容稀少,大部分都是在床上。
嚴格地說,他們不是朋友,沒當過同學,於是威風凜凜的施澤也會害怕——徐礫憑什麼再回頭來愛他?甚或從前僅僅和他有著肉體關係的徐礫,真的愛他嗎?是看上了他一個性格惡劣的直男哪點?
徐礫中午從快遞點回來,看見施澤姿勢憋屈地歪著腦袋睡在沙發上,放下手裡的東西,他走過去,把被壓在施澤腿邊的抱枕抽出來,從旁邊拿了條毯子抖抖,剛蓋上去,施澤就醒了。
“睡沙發不冷嗎?”徐礫手一鬆,自然地直起身。
“不冷不冷,”施澤接住,抱著毯子,右手使得有些僵,“我不冷,我一點都不冷。”
徐礫嗤笑一聲,問:“你手怎麼了?”
“沒事,就是受了點小傷,早好全了。”
“那起來吃飯吧。”
徐礫果然不再關心,轉身背對著施澤在拆打包的飯盒。
桌上只擺了兩個盒子,一看就是一人份。
施澤心裡空落落的,他死皮賴臉了一上午,萎了般說:“算了吧,我......我去外面吃就行了,你這個自己吃。”說著就要直愣愣往外衝。
“我吃過了。”徐礫輕飄飄一句話落在他耳邊。
施澤驟然停下,不敢置信又受寵若驚,這回他反應變快,生怕對方反悔似的,眼眶微紅地迅速坐了過去。
“今天的早餐,”徐礫也坐下,晃著腿解釋,“算還你的。”
施澤“嗯”了一聲。
那他以後每天都來送早餐。
隔壁傳來原始抽油煙機的響動,空氣裡安靜得不像話,施澤把嘴裡的飯菜咀嚼下嚥,偷瞄一眼,正對上徐礫幽幽的目光。
“怎麼找到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