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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祁念沒起得來,睡得死沉,闔起來的眼睫偶爾抖動,隨便撩起被子就露出白晃晃的膚色,而前胸後背還有肩膀上點綴著細密的吻痕,顏色不重,是淺淡的殷紅,完美說明著昨晚那幾個小時裡發生的一切。
顧颯明撫上他的額頭,把劉海弄得翹起,看著睡夢中的人,低頭親那臉蛋和鼻尖,誰知祁念皺了皺鼻子,被叨擾了般不耐煩地側頭想躲。
“早知道昨天就不該碰你。”顧颯明壓低聲音道。
他心態崩得厲害,甚至有點後悔手下留情了,明明食髓知味卻不能一次吃到饜足,如同隔靴搔癢,從前能忍,現在卻難如登天。
“再親一下,念念。”
顧颯明逮著他的嘴,接了一個長久綿長的吻,面色從容地鬆開,祁念仍舊睡著,一副難受的樣子,顧颯明按了按跳動的額角,不想承認隱秘的心情裡有發展到氣急敗壞的趨勢。
轉瞬氣焰又弱下去,他繼續往下掀開被褥,小心地檢查祁念身後,想到等會祁念醒了卻要發現自己已經不在。
——會不會哭呢?應該不會,他弟弟離了他好像堅韌頑強到了可怕的地步,無論身處何處都能鋒利生長,受盡過疏遠怠慢和歧視,卻從沒有把尖刺真正對準過別人。
他心裡頓時又酸又軟。
祁念不該是那樣,而應該被他守在身邊,如同現在。
明知祁念聽不見,也因為祁念聽不見,顧颯明說“對不起”,說“再等等,很快。”
他會很快回來。
很快地解決完那些讓人惶惶不安的麻煩,帶他弟弟回家。
第七十七章(下)
眼前是非常破舊的小區,牆面骯髒斑駁,滿地果皮紙屑,再走兩步,路邊看見頭頂視窗的遮陽篷還是很多年前的材質,深綠色的滿是灰塵的遮陽布破了,就要死不活地飄著,和防盜窗一起搖搖欲墜。
施澤手裡拎著兩杯豆漿和一袋包子,跟回自己家一樣拐彎到了某棟樓前,蹲在單元門口的石墩子上吃自己的那份早點。
吃到最後,他拍拍染上灰塵的褲腿,剛要起身,突然一陣風撲來,他腳下踉蹌,沙子撲了一嘴。
“操——”施澤趕緊呸了兩口,將手中的塑膠袋口收攏,怕把剩下的早餐弄髒了。
施澤又低頭看了看,心下遲疑起來,這早餐會不會送得太寒磣了點?
徐礫本來就不待見他,遑論會被這些給打動。可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每天晚上主動找過去,包攬下送徐礫回家的活兒,徐礫不理他,他就跟在後面,說像保鏢,更像圖謀不軌的跟蹤者。到門口了施澤不敢進去,看著門被關上,便在外面守一會兒,等燈滅了依然得走。
而想到二十天假期已經過半,昨晚他直接沒走,哆哆嗦嗦蹲在牆角時還卑鄙地在想,興許醒來能稍微博上些同情。
若說曾經年少的時候徐礫愛他,是一塊燒得赤紅到透明的熾鐵,偏要往冷水裡鑽,“哧”一聲彷彿得到了回應,而最終難逃徹底被澆滅的命運;那麼現在的徐礫連捂熱都難,似乎也沒有多恨他,破天荒地沒有報復——比如把倒追上門來的施澤同樣羞辱一番。
徐礫只是不關心不在意而已,將施澤視如空氣。
一樓的洗手間視窗傳來水聲,施澤抬頭,竟然慌了神地瞬間彎腰蹲下,半晌,才摸了把寸頭,裝作精神抖擻地走進單元樓。
徐礫就住在一樓,他敲門,一邊唾棄自己緊張得像等待臨幸的做了錯事的那什麼,一邊緊張。
“咔嗒。”
老舊的鐵門發出讓人心顫的聲音,徐礫剛洗漱完,從逐漸變大的縫隙裡出現,看見是他,愣了一下,轉眼就要關門。
“等等——”施澤急了,衝上去扒著門框,論力量他有絕對的優勢,“我沒別的意思,就、就只是來給你送點早餐。”
遞過來的豆漿杵在徐礫手上,紙杯杯壁發燙,但迎面撞來的寒氣更厚重,徐礫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會兒,說:“光晚上跟著不夠,現在一大早也來騷擾了。”
“......”
施澤硬邦邦梗脖子站著說:“對不起。”
徐礫彷彿被氣笑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是來道歉的,我說了,我都忘了,”停頓片刻,他挑眼看向施澤道,“你跟我說對不起,我也原諒你了。”
“走吧。”
施澤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咬合肌微微動了動。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