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弄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小姐?”
一蒼老的聲音傳來,順著聲音望去,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一個模樣清俊的家丁攙扶下,慢慢走向雲中秀。
“王伯?”他老人家不是已經告老還鄉了?
“小姐!真的是小姐!”
老人那渾濁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他激動地擺脫了旁人的攙扶,掉頭就往回跑,一邊跑還一邊嚷著:“老爺!小姐回來了!您快起來看看啊!您一直盼著的小姐回來了!”
不再多想,雲中秀也提起裙襬,隨著老人一起朝那寢房跑去。
寢房內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草藥味兒,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他渾濁的眼睛裡透著一絲不解,像是從來不認識眼前的女娃一般。
雲中秀的心止不住地抽搐,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寸寸凌遲著她。她不敢上前,不敢開口,甚至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爹!!!”
終是忍不住,終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前世,她嫁給陸謙後便很少回孃家。偶爾回來一兩次,每次卻都是因為陸謙不歡而散。她記得,最後一次回家是嫁給陸謙半年後。那一次,她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這個家,我雲中秀以後再不會回來。
這便是她,該死的她!
這便是他們父女,最後一次相見。
直到父親過世的訊息傳來,她才越發內疚的無以復加。
印象中,父親永遠是那般高大,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如今她才曉得自己究竟犯了怎樣的錯誤。眼前的遲暮老人,哪裡還是那個俊逸偉岸的中年男子啊?
她的父親,她的爹爹怎麼弄成這般模樣?
她從來不知道啊!她從來不知道父親竟然這般悽慘!
雲中秀急急地拉著王伯的手,不可置信地連連問道:“王伯!王伯!我爹爹。。。。。。我爹爹他怎麼了?”
王伯拽著袖口輕輕拭著眼淚,他輕嘆一聲,遲遲地開了口:“聽大夫說是中風,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就連話也說不出,人也認不得了。老奴也是昨日剛剛回府,並不清楚老爺是怎樣患上病的。前幾日府裡來人,說是老爺要見老奴最後一面,這才連夜趕來,沒想到。。。。。。”說著王伯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雲中秀當場愣住,陸謙不是說父親是犯了心疼病嗎?怎會是中風!父親怎會得了中風?!
“來旺,老爺是如何得的這疾病?”
王伯身邊的少年,先是一怔,隨後便跪在地上,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小姐,老爺不讓奴才們告訴您?”
臉色越來越蒼白,聽了來旺的話,雲中秀孱弱的身子微微搖晃,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強打起精神問道:“是因為我,對嗎?”
來旺跪在地上,低著頭,不再言語。
如最寒冷的冬季裡,一盆冰水從頭頂潑下,那種徹骨的寒意讓雲中秀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劇烈收縮著。
她沿著床榻邊坐了下來,手指輕輕撫摸老人臉上的每一條皺紋。記憶裡,爹爹的臉龐雖稱不上豐腴,可何曾像今日這般枯瘦。
“爹,女兒回來了,您不認得女兒了嗎?”
床上老人渾濁的雙眼動了動,似是想到什麼,他“啊啊”了兩聲,如枯木般的手指顫抖地伸向雲中秀。他的眼角滑過幾滴淚水,順著一道道眼紋流進了耳裡。
握住他的手,雲中秀將他貼在自己的臉蛋上,輕輕磨蹭。
她轉頭對一旁輕輕拭著淚的少年吩咐道:“來旺,你爹去了哪裡?把他尋來吧。”
“是。”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來旺便回來了,他小跑著跟在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身後。
“小姐!小姐!”
那中年男人是太傅府的管家,喚作六叔,與王伯同樣都是從東祺一路跟過來的。兩年前王伯返鄉後,便接替了他的位置。他從小便跟在太傅身邊,對他的一言一行都甚是瞭解。
六叔進了寢房,一見到雲中秀便跪了下來,雲中秀連忙上前將他扶起。
一番寒暄後,六叔才將老太傅這半年來的訊息如實地告訴了雲中秀。
“自小姐那一日負氣離開後,老爺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先是得了一場風寒,後又帶病上朝。三個月前,老爺從朝中歸來,連晚飯都不曾吃過,便睡下了。誰知那一睡,就再也沒起來。初時,老爺還是清醒的,寧死也不讓奴才通知小姐。後來太子殿下憐惜老爺,便呈了奏摺稟明皇上,說老爺是犯了心疼病,需在家中靜養,這才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