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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展雄道:“觀音菩薩,原名觀自在,佛教中說她能救苦救難,當世人遇危難之際,只要呼喚她的名號,她即尋聲來救,是以稱她為‘觀世音’。她手託淨水瓶,柳枝灑出淨水,可以普救眾生到極樂的彼岸去。唐朝時,為避唐太宗李世民的名諱,因此改稱觀世音為觀音。相傳她原是男身慈航道人,修十七世才成女身。”
說話間,廖、胡二人已穿過大雄寶殿,向振風搭走去。安慶是個水碼頭,迎江寺遊客很多,男男女女,摩肩擦背。大凡來迎江寺的遊客,都欲登上振風塔,以一睹江景為快。
二人隨人流行至振風塔下,胡宜秋的右足跟給人碰了一下,偶一回顧,見後面人群中有一人好生面熟;奇怪的是那人與自己目光甫接,即低下頭去。此時廖展雄已走進振風塔,胡宜秋無暇思索,趕緊跟上去。
二人拾階登上振風塔最高層,此時江面上大霧已漸漸散去,眺望大江,舟船沿泝,形如穿梭,壯麗景色,一覽無餘。
廖展雄凝視江面,若有所思,突然手指大江道:“表弟,你看這江面上東行西往,一共多少船隻?”
胡宜秋用手數了數,但見舟帆點點,哪能數清?於是說道:“無數。”
廖展雄卻道:“兩隻。”
胡宜秋疑道:“兩隻?”
廖展雄笑道:“不錯,兩隻!一隻是‘名’,一隻是‘利’。這許多船隻中,無非是攜眷上任的,承辦公務的,經商謀財的,打魚餬口的,凡此種種,都脫不了‘名利’二字。是以那大肚彌勒佛笑對江面,寓意頗深呢。”
胡宜秋道:“有沒有拋卻名利的呢?”
廖展雄道:“拋卻名利是很難得的,如剛才說的那些菩薩、羅漢,也未能盡拋名利。”
胡宜秋道:“那些菩薩、羅漢,在西方極樂世界裡,修真養性,與天同壽,要名利何益?表哥之說恐未確也。”
廖展雄道:“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表弟有沒有聽說過?”
胡宜秋道:“小弟身在佛院數年,哪能沒有聽說過?”
廖展雄道:“那唐玄奘去西天取經,歷盡千辛萬苦一十四年,方至西天靈山雷音寺參見佛祖如來。佛祖命阿儺、迦葉帶唐玄奘到珍樓寶閣,去領取真經。阿儺引唐玄奘至樓下,看遍經名之後,便向唐玄奘索要禮物。唐玄奘一聽,忙道:‘弟子不曾備得。’阿儺、迦葉笑道:‘好、好、好!到這邊來接經。’唐玄奘接了經卷,返向東土,行至途中,發現哪裡是什麼真經,全是白紙,並無半點字跡!”
胡宜秋道:“這阿儺、迦葉實是可惡!唐玄奘為何不回稟佛祖?”
廖展雄道:“唐玄奘回至雷音寺,稟告佛祖,佛祖聽罷笑道:‘此事已知。只因經不可輕傳,不可輕取。往日比丘給人誦經一遍,討得三鬥三升米粒黃金,我還嫌他賣賤了,教後代兒孫沒錢使用。’佛祖數落了一番,又叫阿儺、迦葉快將有字真經,拾幾卷與他。阿儺、迦葉復領唐玄奘來到珍樓寶閣,仍問道:‘可有什麼禮物?’唐玄奘無奈,只得取出當年唐太宗親手所賜的紫金缽盂,雙手交上。阿儺接了微微而笑,迦葉進閣揀經取卷,唐玄奘這才得到真經。”
廖展雄嘆了一口氣,道:“你說佛祖、阿儺、迦葉哪裡在傳授真經,簡直是在出賣真經!經傳東土則有名,收取財物則有利,豈脫‘名利’二字哉?”
胡宜秋道:“如此說來,拋卻名利普天之下竟無一人?”
廖展雄道:“有,但極少,像戚繼光那樣的人便是。聽說他在福州與倭寇交戰,他的兒子臨敵膽怯反顧,按軍法給他推出轅門斬首了。子犯法且行刑,視名利可知。”
胡宜秋道:“聽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廖展雄笑道:“言過了,言過了。難得表弟勤問好學。‘學問學問,學而且問。人生在世,好學勤問,與己有益,與人無害,何樂而不為之?’這是恩師常說的話。我閒暇思索,覺得言雖簡易,卻富哲理。”
胡宜秋道:“令師所說,與孔夫子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音、義:悅)乎,實是融會貫通,可謂至聖之言。”
夜色將屆,胡宜秋手扶軒窗,遠眺大江,在那兒出神。廖展雄道:“表弟,遊人漸散,天不早了,我們回客店吧。”
胡宜秋“嗯”了一下,並無行動;廖展雄又叫了兩聲,胡宜秋又“嗯”了兩下,兀自凝思。
廖展雄大笑道:“表弟給這絕妙江景迷住了。”
胡宜秋忽道:“你說什麼?”
廖展雄道:“我說時候已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