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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今生還能再見到你。”林若塵並未落座,而是再度跪倒。
“我也未曾想到,起來說話吧。”莫問再度探手攙扶。
“我不配與你對坐,求你讓我跪著吧,這樣我心中的愧疚會少一些。”林若塵以膝後退,躲避莫問的攙扶。
莫問聞言沒有再行攙扶,他可以想象到林若塵此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我們不是仇人,你大可不必如此。”莫問坐回了座位。
“我對你不起。”林若塵語帶哭腔,但她並沒有哭,有時候哭也是需要資格的,而她此時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那時你身不由己,怪不得你。”莫問平靜的說道。
“不,我可以一死以保清白的,但是我沒有,我是個罪人,我不配你北上尋我,我辱沒了你莫家門風,我是個罪人。”林若塵長跪於地,哭出聲來。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你那時只有十六,還不得成人,求活不是過錯。”莫問搖頭說道,看著林若塵跪倒在地,他的心中並不好受,但他並沒有起身攙扶,為的是林若塵心中能好受一些。
林若塵聽得莫問如此說話,哭的更狠,“你不要為我開脫,被抓走的女子多有捨生取義者,我沒有,我怕被他們吃掉,我一直逆來順受從未反抗過,為了活命不惜討好那些粗鄙的胡人,我不配做林家的女兒,我不配你北上尋我,你不該尋我的。”
“當日我中箭倒地,你必然以為我已經死了,無了希望才會……”
“不是的,我知道你只是受傷了,當時我想跳下馬車去扶你的,但我怕那胡人會用箭射我,你不要為我尋由開脫了,我就是個下賤女人,我對你不起,你該打我罵我才是,你打我吧。”林若塵哭倒在地。
“往事已矣,不去提它,你而今過的如何?”莫問長長嘆氣。
“那日見到你留下的髮簪和裙布,想到你北上尋我的辛苦,想到自己的卑賤,我恨不得馬上死了,但我沒有,這次我真的不是怕死,我辱了你們莫家門風,不配做你們莫家媳婦,我想再見到你,自你手裡拿過休書,還你們莫家清白。我也想將你剪下的頭髮還與你,可是讓我自途中遺失了,”林若塵跪行上前,“求你速寫休書於我,拿到休書我也能瞑目了。”
莫問聞言陡然皺眉,林若塵此話似有所指。心念至此,立刻側目看向林若塵,只見林若塵額頭多見汗滴,如此寒冷時節,不應該有汗滴出現。心中存疑,急忙離座抓起林若塵的手腕,林若塵奮力掙扎,“不要碰我,我體穢不潔,你不要碰我。”
莫問並未放手,而是搭上其寸關尺為其診脈,但林若塵脈相正常,並無服毒徵兆,但她額頭豆粒大小的汗珠極是蹊蹺,絕非無有緣由。
疑惑不解,莫問便不罷休,鬆手之後上下打量著林若塵,只見其一直佝僂身形不得直腰,此乃腹痛所致,腹痛卻不是中毒,那便只能是吞金,存疑再看,忽然發現林若塵耳垂有著細微的血痕,而左右兩隻耳墜皆不見了蹤影。
莫問心中大駭,顧不得多想,抱起林若塵快步走向自己的床榻。
“放開我,不要碰我。”林若塵尖叫掙扎。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了老五的聲音,“老爺,你要不要喝茶?”
“閉嘴。”莫問罵道,老五必是誤會他要侵犯林若塵。
“哦。”老五應了一聲,沒了動靜。
“不要亂動,我來救你。”莫問衝林若塵說道。
林若塵掙扎不已“來不及了,你速寫休書於我,出了休書,你莫家門風便得清白,我也能得心安了。”
莫問無奈之下出手封點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轉而將其放於床榻,閉目探手,延氣入體尋那金墜,吞金為富家女子常用的一種自盡方法,雖然常用卻極為難救,因為黃金入體會墜破腸胃,即便開膛破腹亦不見得能夠救活。
林若塵吞下的兩隻金墜皆堵在了胃腸之間的狹窄區域,換做旁人定然束手無策,但他靈氣可以外放,心念可以決定五指延出的靈氣是有形還是無形,尋到那兩隻金墜之後以靈氣包裹,逆行倒推。
“拿痰盂進來。”莫問喊道。
此語一出,院外傳來了老五跑動的聲音,片刻過後房門被推開,老五拿著痰盂跑到了床前。莫問雙手協作,扶正林若塵,將那兩隻金墜連同胃液倒引而出。
叮噹兩聲過後,莫問放平林若塵,拿過痰盂側目打量,檢視其中有無血液夾雜。
“端茶過來。”莫問看罷,將痰盂遞給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