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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勇氣,而是因為他的想象力比喬森更加豐富。在他的想象中,多莉之所以對那幢別墅充滿仇恨,是因為她有一個黯淡、陰暗的童年(有些正確);她必須縱火燒掉那幢別墅,才能擺脫過去的陰影,開始新的生活(正確了一小半)。但純粹的毀滅解決不了根源上的問題,她的內心肯定仍是憂鬱的、脆弱的。
是的,儘管她眼也不眨地燒掉了一幢價值幾十萬美元的別墅——要知道,一架飛過頭頂的噴氣式飛機才值75萬美元①——但她本質上仍是一個需要男人呵護關懷的女人。他怎麼能懼怕她,用有色眼鏡看待她呢?要是連他都懼怕她的話,還有誰會關心她、呵護她,給予她最需要的、可以彌補童年創傷的溫情呢?最關鍵的是,溫情不用花錢,這樣一來,他也不用向岳父要錢了。
想到這裡,伊萬諾夫甚至鬆了一口氣。這些天,他一直在焦慮怎麼跟岳父解釋金錢的去向。這樣就不用解釋了。他找到了最省錢的博取多莉好感的方式——他為什麼沒能早點發現,多莉是一個需要呵護的女人?
回到酒店之後,伊萬諾夫以最快的速度給岳父打了個電話,想要告訴他不用寄錢了。當然,如果寄了也沒關係,他可以用航空信寄回去。
然而,電話那端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又打了過去。這一回,岳父的女傭接了電話。這個懶惰的小女傭。她告訴伊萬諾夫,老爺出門了。去哪兒了?不知道,傭人不能打聽主人的去向。說完,電話被掛掉了。
伊萬諾夫沉思著回到自己的房間。岳父去哪兒了?散步去了嗎?他等下會回來嗎?有沒有可能,他是去寄錢了?如果他真的寄錢了,他還要還回去嗎?岳父一向出手大方,寄來的肯定是一筆鉅款;多莉可不是那種用水果糖就能哄到手的小女孩,就算給予了她渴望的溫情,接下來也肯定還要花錢,他要不要留下這筆錢以備不時之需?
人的慾望真奇怪。剛才他還堅定地想要告訴岳父不必寄錢,知道岳父可能已經把錢寄來時,就開始計劃怎麼花了。多麼古怪的心理現象,值得寫進小說裡探討一番。
伊萬諾夫躺在床上,叫了前臺服務。一個女服務員著餐車,送來了一小碟醬瓜和一份煎羊排。羊排只有一小塊,迷迭香和毫無意義的醬料塗鴉佔據了大半個餐盤。不過這是酒店免費提供的晚餐,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伊萬諾夫草草地解決了晚餐,遁入了夢鄉。在夢裡,他收到了岳父寄來的五千美元——善良的岳父,一大筆鉅款!有了這筆錢,他就不用再吃廉價的酒店餐,也不用在進入高階飯店之前,用各種蹩腳的藉口脫身。他可以像喬森一樣戴著手套,穿著優雅的灰色鞋罩和黑色皮鞋,挽著多莉的手臂,去看賽馬、歌劇,為她買下櫥窗里昂貴的珠寶;他可以像從前一樣盡情地用金錢粉飾形象和尊嚴。
第二天一大早,伊萬諾夫就跑去詢問前臺接待,有沒有他的信件。沒有。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錢就沒辦法接近多莉。的確可以用溫情,但溫情也需要金錢包裝。他躺倒在床上,蹺著腿,開啟了收音機。無聊的一天。
第三天,喬森似乎匆忙離去了。其實他離開與否,都不再與伊萬諾夫有關,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想象中的五千美元上。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需要這筆鉅款。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忘了前天打電話,是為了讓岳父不要寄錢。他看著頭上晶光鋥亮的燈具,盼望著,渴望著,翹首以盼這筆錢的到來。大都市喧騰的、迷離的、冷酷的市聲再一次把他吞沒了。
第四天,伊萬諾夫對酒店的免費餐感到了厭倦。女服務員禮貌地提醒他,客房快要到時間了,請儘快續房;如果沒有續房的打算的話,清潔工將在明天中午進來收拾屋子。伊萬諾夫麻木地點點頭——錢怎麼還沒寄來?或者說,根本沒寄?他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假裝受岳父所託,聯絡一下法國的葡萄園管理人,把那座該死的葡萄園賣出去?但岳父那邊怎麼解釋呢?對了,多莉最近都在幹什麼?什麼也沒幹,在跟一個漂亮的女人眉來眼去。不錯的訊號。她近來交往的都是女人,說明再過一段時間,她肯定會非常渴望男人的體溫。
第五天,伊萬諾夫仍沒有收到岳父寄來的錢,卻見到了岳父本人。
該怎麼形容這個場景呢?
他揣著褲兜,有些焦躁地在酒店大廳踱來踱去。清潔工已經推著小車,帶著水桶和拖把走進了他的房間,準備清理他居住的痕跡。岳父的錢還沒有寄來。他的錢包裡只剩下五十美元,要續房費嗎?
這時,他看見一個胖乎乎的老頭從正門走了進來。起初,伊萬諾夫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