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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任,做人能不能不要這麼不厚道啊?
“這還不算,這次他娘子來咱縣裡運送先夫屍身還鄉,又支用紋銀百兩,以為路費和安葬之用。這筆錢,還是拿縣衙的大印蓋章,從本地錢莊借出來的印子,將來還不知道怎麼個還法。那些錢莊的人橫著呢,未必怕了瑞恩斯坦和他的錦衣衛。”
“怎麼?他明明欠著縣裡的公帑還不出,畏罪自盡,怎麼還有臉找縣裡要喪葬銀?他娘子難道有三頭六臂,否則憑什麼給錢?”
“老爺您有所不知,蔡大老爺這位娘子十分厲害,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卻不好對付。她先到廣州府裡去哭秦庭,又拿了省裡幾位上憲衙門大老爺的書信,連林太守,都得給她幾分面子。最後太守下話,讓縣裡體恤她一個婦道不容易,照顧蔡大老爺是家中獨苗,讀書科舉,費盡艱辛,不可為了銀錢,就傷了士林文人的心。你說說,連太守大老爺都表態了,我們有什麼辦法啊。”
李炎卿聽這話,頓感一陣無力。這叫什麼事啊?好不容易冒名頂替來到香山做起了知縣,本以為是個發財翻身的機會,沒想到,接到手的卻是這麼個爛攤子。正牌的劉朝佐這官是怎麼買的?難道是得罪了吏部的某位老爺,故意整他,把他丟到這種爛地方來做官背鍋?
張元德在一旁,卻又棺材敲釘似的,補上了致命一擊“蔡大令這人做事忒也荒唐,不但虧空了咱縣裡的公帑,連天家採辦龍涎香的銀子,也被他虧空了。府裡為了怕這事鬧大,特意出錢把帳填上,可是到現在,咱還欠著府裡六百兩採辦錢,這也是個帳啊。”
當今天子嘉靖通道,舉辦法事需要大量的龍涎香製備萬壽香餅,而大明獲得龍涎香的主要手段,就是從現居壕境的葡萄牙人手裡購買。所需費用,歷來是由各縣分攤,這位蔡大老爺果然是膽大包天,連皇帝的公款,他都敢花,這到底是有多作死?
就在此時,外面一名衙役來報,“大老爺,現有梁員外家的總管梁興,在外面求見,說是來拜見大老爺的。不知道您見還是不見?”
李炎卿看了一眼張元德“張經承,這個梁老員外,是不是本縣的債主?”
張元德一笑“大老爺,您不能這麼問。您今後只管問,可著香山縣誰不是您的債主就好了。”
第二十章 欠債的是爺爺
那位管家上門,多半也是不懷好意,可是總不能躲著不見。等那位管家進來,見是個四十開外,身形矮瘦的中年漢子,一身青衣大帽,見了李炎卿,卻也不跪,只駢指問道:“你便是本地新來的知縣?”
“你難道不認識官服麼?除了知縣,別人誰敢這麼穿?”
“你是知縣,那便好說了。我家老爺已經掃聽過了,聽說你不過是個舉人授的知縣,怕你不懂規矩,來到這裡胡作非為,傷了你我兩家的臉面,到時候誰都不好看,特意讓我來囑咐你一句。從今天開始,這縣衙裡的事,你說了算,出了縣衙門,我家老爺說了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要撈過界。另外,當初你那前任蔡建德,說是要在香山修一座儒學,我家老爺出了八百兩銀子,可是儒學不見蹤跡,這銀子也沒了下處。我梁家的銀子雖然向來不吝嗇,卻也不是這麼任人使法,少不得由你張羅著賠出來。其他的事,我也就不說了,你今後好自為之,我家老爺自會關照你的。”
說完這番話,他轉身就待離開。李炎卿卻道:“且慢,這位尊管留步。”
“怎麼?還有什麼沒聽清楚的地方麼?你這北人說話,倒是能讓我聽的懂,這倒不容易。想說什麼,我就聽你說幾句。”
“敢問你家梁員外,可曾在朝為官,官居幾品?”
“我梁家多財善賈,不曾入朝仕宦。”
“那敢問尊管可有親戚朋友,鄰居街坊在省府衙門辦差?不拘是府衙還是藩臬衙門,便是沿海軍司,也算在其中。”
“不曾有。”
“那便好了。”李炎卿猛的一摔驚堂木“大膽的奴才。你不過一下人奴婢,見了本官一不下跪二不行禮,目無地方官長,難道當本官制不得你麼?左右,與我把他拿下,拉下去重打四十,棍棍見血紅。”
他這一令傳下去,衙役公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上前動手。那梁興初時一驚,隨即也道:“我看誰敢?我乃是梁員外派來的,你們誰敢動我一跟指頭,我家員外饒不了你們。再說,狗官你別忘了,你可還欠著我們錢呢。”
“呸!你難道沒聽說過,自古欠錢的是爺爺,要債的是孫子這句話麼?左右,還愣著幹什麼?誰把他打的最狠,本官就賞誰一兩銀